许红豆断腕处的血在急救棉纱下洇成暗红地图,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仅存的右手死死按在冰封的白瓷碗上。碗底南星的厉魄虚影抱着沉星石核心下沉,每下坠一寸,碗壁冰层就增厚一分,病房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伤口必须缝合!你会失血休克!”医生试图拉开她,指尖触及她肩头时猛地缩回——那皮肤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属台!许红豆的瞳孔在扩散,唇色青灰,显然已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可按着碗的手却如钢筋浇筑。
“不能…松手…”她齿缝间溢出冰碴般的字眼,“碗底…连着阿遥的魂…”
众人骇然看向谢之遥。他左臂的冰晶已蔓延至肩颈,碗山怨念虽被封,但他眼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光也熄灭了。此刻他安静地坐着,像一尊被抽空灵魂的蜡像,唯有冰层下偶尔窜过的一缕蓝光(沉星石残力)证明这躯壳还未彻底死去。
“什么意思?!”年长警察抓住许红豆的肩膀摇晃,“说清楚!”
许红豆涣散的目光投向宁雨时,嘴角扯出一个濒死的讽笑:“债…还不了…就转移…”话音未落,宁雨时肩头碗口大的青黑瘀痕骤然蠕动!皮肤下凸起无数蚯蚓状的深褐纹路,中心一点幽蓝寒光(沉星石碎片?)如活物般搏动——正是白瓷碗底南星厉魄怀抱的蓝星形态!
“呃啊!”宁雨时痛得蜷缩在地。那瘀痕边缘的皮肤开始瓷化,泛出冰冷光滑的釉质光泽,而中心幽蓝处竟微微凹陷,形成一个…微缩的碗形!
**寄生与转移的恐怖具象:**
1. **活体祭皿**:宁雨时肩头的“碗灵噬痕”并非伤口,而是被怨念与沉星石共同改造的**活体祭器**。瓷化的皮肤是碗壁,凹陷的幽蓝核心是碗底,正贪婪吸收病房中逸散的怨念残渣。
2. **灵魂虹吸**:谢之遥冰封躯壳上每逸散一缕蓝光(残魂),宁雨时肩头“碗痕”的幽蓝就亮一分。许红豆用最后的沉星石碎片为引,将谢之遥无法清偿的“魂债”转嫁到宁雨时身上——她成了新的“人肉承债碗”!
3. **冰碗共鸣**:白瓷碗的冰层发出嗡鸣,与宁雨时肩头碗痕的搏动同频共振。碗底南星的厉魄虚影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睛”隔着冰层与宁雨时痛苦的眼神对视!一条由怨念褐流与星芒蓝线绞成的“脐带”,从大碗冰核延伸而出,刺入宁雨时肩头的微缩碗底!
“切断那条东西!”医生抓起手术剪冲向连接两碗的能量脐带。剪刀触及光带的瞬间——
“咔嚓!”
金属剪刃齐根断裂!脐带中褐流与蓝光如高压电流反噬,医生整条手臂瞬间爬满瓷化裂纹,指尖“啪”地碎裂落地,竟无一滴血,只有灰白的骨渣!
“没用的…”许红豆气息奄奄,“沉星石…锁死了债主…和债奴…”她染血的右手终于从冰碗上滑落,露出碗底惊悚的变化:冰层下的南星厉魄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的、半透明的谢之遥虚影!他怀抱的蓝星核心伸出无数光丝,穿透冰层扎进宁雨时肩头的碗痕——他残缺的魂灵,竟成了新碗的“器灵”!
宁雨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肩头碗痕疯狂扩张,瓷化皮肤向脖颈蔓延,深褐纹路如根系扎入血管。她感到谢之遥的冰冷记忆碎片顺着脐带涌入:药渣的滚烫、南星咳血的画面、许红豆按他入碗的暴戾…这些本属于谢之遥的痛苦,正成为她灵魂的养料!
“阿遥…救我…”她向病床上冰封的躯壳伸出手。而谢之遥空洞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冰晶覆盖的嘴唇无声开合,吐出的却是南星嘶哑的怨咒:
“药…喝下去…”
许红豆倒在血泊中,仅存的右手颤抖着指向床头柜上那碗早已冰凉的药汤。警察惊恐地看到,褐色的药液表面竟浮现宁雨时扭曲的倒影!
“仪式…完成…”许红豆青灰的脸上露出解脱的诡笑,“新碗…要盛满…才稳固…” 她瞳孔彻底扩散前,最后的目光锁死在宁雨时肩头——那瓷化的“碗口”边缘,正缓缓凝结出一滴晶莹的、饱含痛苦魂质的液珠,如同新酿的…人牲酒醴。
冰封的白瓷碗在晨光中嗡鸣,碗壁浮现宁雨时与谢之遥重叠的虚影。病房不再是救赎之地,而是人碗共生的活体祭坛。偿债轮回,于此永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