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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网星火

彼岸回响

> 穿梭艇撕裂能量护盾的尖啸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

> 凯恩的掌心与源核碎片黏连,艾莉的哀鸣在方舟的震动中化为实质。

> 塞拉涣散的瞳孔倒映着审判官穿梭艇撕裂锈带区棚屋的火光。

> 黑暗中,老鬼留下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无声地传递着最后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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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号”燃烧着,嘶吼着,像一颗被地狱之火裹挟的陨石,狠狠撞向方舟“普罗米修斯”那层无形的、却在探测器上呈现为淡蓝色波纹的能量护盾!目标正是锈带区边缘那片不断闪烁的、代表护盾周期性薄弱点的微光!

后方,审判官莫里斯的黑色穿梭艇如同优雅而致命的毒蛇,数个炮塔猩红的光芒蓄积到顶点!

生与死,只在毫厘之间!

凯恩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闪烁的微光,脑中源核碎片的精神风暴、艾莉残留的哀鸣、还有审判官冰冷宣判的余音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唯有掌心传来的、源核碎片冰冷搏动的触感和被棱角刺破的锐痛,是这混沌中唯一的“锚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不断渗入那块暗红的晶体,一种诡异的、仿佛血肉正在被缓慢黏连、融合的粘滞感越来越强!碎片内部流淌的暗红光芒似乎也因此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活性?

“警告!后方高能锁定!撞击倒计时:3…2…”

刺耳的警报如同丧钟!

凯恩用尽全身力气,将操纵杆死死压向那个闪烁的薄弱点!残破的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的金属呻吟!

就在审判官炮塔即将喷吐死亡光束的刹那!

嗡——!!!

“渡鸦号”燃烧的船头,狠狠撞上了那片淡蓝色的能量波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根玻璃纤维被强行撕裂的、高频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尖啸!淡蓝色的护盾瞬间向内凹陷、拉伸、扭曲到极限!无数细密的电弧在撞击点疯狂跳跃、迸射!船体装甲在能量场的剧烈摩擦下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烧红的烙铁,大片大片的金属碎片如同剥落的鳞甲般被狂暴的能量流撕扯、剥离、瞬间汽化!

整艘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凯恩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塞拉被巨大的力量再次抛起,重重摔在舱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鲜血从破碎的头盔裂痕中涌出更多。

嗤啦——!

伴随着一声刺破耳膜的撕裂声,“渡鸦号”那残破不堪的船头,竟然真的如同烧红的刀子切过黄油般,硬生生在那坚韧的能量护盾上撕开了一道短暂存在的、剧烈扭曲的裂口!

整艘船带着燃烧的火焰、剥落的装甲和刺耳的尖啸,如同穿过地狱之门的恶鬼,一头扎进了方舟内部那污浊、压抑的空气!

轰!轰!轰!

数道猩红的高能粒子光束几乎是擦着“渡鸦号”撕裂护盾后瞬间弥合的尾部空间射过!狂暴的能量狠狠轰击在刚刚弥合的护盾外壁上,激起漫天剧烈的能量涟漪和刺目的闪光!灼热的气浪和辐射冲击波隔着护盾狠狠拍打在“渡鸦号”的尾部,让这艘破船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疯狂旋转、翻滚!

“警告!姿态失控!惯性阻尼失效!结构失效!我们…要坠毁了!” 刺耳的警报夹杂着主控电脑冰冷的宣告。

凯恩眼前天旋地转,破碎的舷窗外,方舟内部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巨大的、布满锈迹和管道的钢铁穹顶、层层叠叠如同蜂窝般的棚户结构、在翻滚烟雾中忽明忽暗的应急光源——如同万花筒般疯狂旋转、放大!他能感觉到船体正不受控制地向下方的锈带区棚户群斜斜坠去!下方,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穴般脆弱的钢铁丛林!

“弃船!!” 塞拉嘶哑的吼声带着绝望的决绝!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猛地扑向舱壁上一个鲜红的、画着骷髅标志的紧急弹射拉杆!

凯恩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松开几乎嵌进肉里的操纵杆,身体猛地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同样标记着骷髅的弹射座椅!手指狠狠抠向座椅扶手上那个冰冷的红色按钮!

就在他手指触及按钮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从护盾之外传来!即使隔着厚重的船体装甲和翻滚的船身,也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能量爆发!

审判官莫里斯的穿梭艇!它没有停止!它竟然紧随其后,无视了方舟的护盾规则,舰艏亮起一团更加凝聚、更加狂暴的惨白色能量光团,如同蛮横的攻城锤,狠狠撞向了“渡鸦号”刚刚撕裂、尚未完全弥合的护盾缺口处!

这一次的撞击,比“渡鸦号”的挣扎更加暴力、更加蛮横!

嗤啦——!!!

能量护盾被强行撕裂的声音更加刺耳、更加持久!整个方舟“普罗米修斯”庞大的船体都为之剧烈一震!如同巨兽被狠狠捅了一刀!护盾发生器过载的尖锐警报瞬间响彻方舟的每一个角落!被撞击点的护盾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向内崩塌、碎裂!形成一个更大、更不规则的破洞!

墨黑色的审判官穿梭艇,如同入侵细胞器的致命病毒,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死亡气息,强行挤进了方舟的内部空域!它那狰狞的舰体上,代表净火教廷的苍白扭曲火焰标志,在翻滚的烟雾和护盾破碎的蓝紫色电弧映照下,散发着亵渎而威严的光芒!

它悬停在锈带区混乱棚户群的上空,如同悬浮的死神!腹部的炮塔缓缓转动,猩红的光芒锁定了下方如同蝼蚁般的棚屋和惊恐奔逃的人影!它根本不在乎“渡鸦号”的残骸坠向何方,它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清除所有可能的“污染”,包括这两个逃脱的目击者,以及他们可能接触过的一切!

噗!噗!

两声沉闷的爆响几乎同时从“渡鸦号”残破的船体两侧传来!

凯恩和塞拉身下的弹射座椅被狂暴的爆炸螺栓猛地推出船体!两朵小型减速伞在翻滚的烟雾中瞬间张开!

失重感瞬间袭来!紧接着是巨大的减速过载!凯恩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挤压!头盔面罩的裂纹似乎又扩大了几分!他死死攥着那块黏连着掌心皮肉、搏动着的暗红源核碎片!碎片中,“织梦者”濒死的怨毒尖啸和艾莉那微弱却清晰的哀鸣,在方舟剧烈的震动和下方传来的惊恐哭喊声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和真实!仿佛艾莉的灵魂碎片正在这毁灭降临的时刻发出最后的悲鸣!

轰!!!!

“渡鸦号”的残骸拖着浓烟和火焰,如同燃烧的墓碑,狠狠砸进了下方锈带区一片相对空旷的金属垃圾处理平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破碎的金属碎片如同致命的霰弹般四散飞射!

凯恩和塞拉的减速伞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撕扯!凯恩感觉拽着自己的伞绳猛地一紧,身体被狂暴地甩向侧面!他重重地砸进一片由废弃金属板和隔热材料胡乱搭建的棚屋屋顶!

哗啦啦——!

脆弱的屋顶瞬间塌陷!凯恩带着一堆破烂杂物,狠狠摔进了一个充满霉味和机油味的狭小空间里!剧痛从全身传来,尤其是左肋和攥着源核碎片的手掌!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身体如同散了架。

塞拉则被冲击波甩向了更远处,减速伞挂在了几根高耸的、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上,她的身体悬在半空,无力地晃荡着,破碎的头盔下,鲜血不断滴落。她涣散的目光,透过弥漫的烟尘,死死地盯着悬停在棚户区上空、如同死神般的审判官穿梭艇。那艘代表着净火教廷绝对意志的黑色巨兽,此刻正在缓缓调整炮口,猩红的光芒锁定了下方惊恐奔逃的人群和密集的棚屋。信仰崩塌后的空洞,被眼前这赤裸裸的、针对平民的灭绝行为,彻底点燃成了冰冷的绝望和燃烧的怒火。

下方,锈带区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混乱。惊恐的哭喊声、绝望的奔跑声、被坠船碎片砸中的惨叫声、以及棚屋在穿梭艇引擎强大气流下发出的呻吟倒塌声混杂在一起。人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狭窄、堆满杂物的通道里奔逃,却无处可去。

凯恩挣扎着从破烂堆里爬出来,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剧烈喘息。头盔面罩几乎完全碎裂,浓烈的烟尘和血腥味直冲鼻腔。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块暗红的源核碎片如同活物般搏动着,边缘棱角深深嵌入了他的掌心皮肉,暗红的晶体表面被他的鲜血浸润,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正在呼吸般的暗金光泽。碎片内部,艾莉的哀鸣如同实质的丝线,缠绕着他的神经,带着一种强烈的、指向性的痛苦悸动…仿佛在指引着某个方向?

就在这绝望的混乱中,凯恩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捕捉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自然的红光!

就在他对面那面布满油污和涂鸦的金属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只有拳头大小的通风口格栅后面!

那是一个…机械义眼!

它被粗糙地焊接在通风管道的内壁上,猩红的电子独眼正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频率,稳定地闪烁着!每一次闪烁,都投射出一束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红色光点,精准地打在凯恩脚边一块布满灰尘的金属地板上!

光点构成了一串极其简短的、由点和线组成的编码!那是锈带区底层人常用的、最原始的二进制位置坐标暗号!

老鬼!

凯恩的心脏猛地一缩!是那个在装备库分发武器、在战场上断臂求生、最终被“息壤”活活吞噬的老兵!这是他留下的东西!是他那只被烫伤夺走、后来替换的机械义眼!它竟然被设置成了自动信标?它在指向什么?!

坐标…坐标指向的位置…凯恩的瞳孔骤然放大!那位置…那位置竟然与源核碎片中艾莉哀鸣所指引的悸动方向…隐隐重合!

是老鬼发现了什么?关于艾莉?关于“织梦者”?还是…关于审判官和教廷的秘密?!

就在凯恩心神剧震,试图解读那闪烁坐标的瞬间——

轰!!!

悬停在空中的审判官穿梭艇,终于开火了!

不是主炮,但威力依旧恐怖!一道粗大的猩红高能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过下方一片密集的棚户区!

没有爆炸!只有湮灭!

光束所及之处,脆弱的金属板、隔热材料、堆积的杂物、甚至惊恐奔逃的人影…瞬间汽化!只留下一条焦黑、笔直、冒着青烟和熔融金属液滴的死亡路径!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肉被瞬间碳化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绝望的哭喊被瞬间掐灭,化为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紧接着,穿梭艇腹部的数个炮塔开始转动,猩红的光芒锁定了下一个区域!

净化,开始了。

塞拉悬在半空,看着下方瞬间被抹去的一片生命,看着那代表着教廷绝对意志的黑色死神,她破碎头盔下沾满血污的脸颊上,最后一丝茫然和空洞彻底被冰冷的、燃烧的某种东西取代。她沾满血污的手指,艰难地、却异常坚定地,摸向了腰间仅存的武器——那把带有强光爆闪的短棍。

凯恩则死死攥着那块黏连血肉、搏动着的源核碎片,猩红的电子义眼坐标光点在他布满灰尘的脚边无声闪烁。艾莉的哀鸣在毁灭的炮火中化为实质的指引,老鬼最后的遗产在眼前跳动。

生路?还是更深的地狱?答案,就在那坐标指引的方向,在审判官炮口的下一个目标区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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