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调坏了第三天，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汗味和速溶咖啡的焦香。顾言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补刀数，右手手腕不自觉地往桌沿蹭——肌腱炎的隐痛像根细针，时不时刺一下。
“别动。”
陆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顾言吓得指尖一歪，“伊泽瑞尔”的平A打空了。他猛地转头，看到陆瑶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支护手霜，正站在他身后。
“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的手腕。”陆瑶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拧开护手霜盖子，“伸手。”
顾言迟疑着伸出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蜷着。陆瑶挤出一点白色膏体，温热的指腹覆上他的手腕，轻轻打圈按摩。冰凉的膏体混着她掌心的温度，像溪水漫过石子，痒得他想缩手。
“别躲。”陆瑶的指尖按住他的脉搏，“你这发力姿势不对，长期下去会得腱鞘炎，到时候想操作都难。”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上次教你的手指发力角度，练了吗？”
“练……练了。”顾言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长而密，像蝶翼停在眼睑上。他突然想起昨天肖燃的调侃：“顾言，你看陆医生的眼神，跟看稀有英雄似的。”
“想什么呢？”陆瑶抬起头，撞进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顾言的耳朵“腾”地红了，慌忙看向屏幕，屏幕上的小兵已经被对方AD清完，补刀数落后了三个。
“专心点。”陆瑶收回手，把护手霜放在他桌上，“记得每次训练前涂一点，能缓解摩擦。”她起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对了，理疗室有腕托，等下让肖燃帮你拿一个。”
“不用麻烦肖燃，我自己去拿就行。”顾言立刻接话，生怕错过一点和她相处的机会。
陆瑶笑了笑，没戳破他的小心思：“也行，别跑太快，小心摔着。”
她走后，肖燃从旁边探过头，指着那支护手霜吹口哨：“啧，还是草莓味的，陆医生对你可真上心。”
顾言把护手霜往抽屉里塞，却被肖燃一把抢过去：“哎哎哎，让我闻闻……”话没说完，就被陆沉扔过来的鼠标垫砸中脸。
“练你的打野去。”陆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却扫过顾言泛红的耳根，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江亦风带着林溪走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肖燃捂着鼻子哀嚎，顾言把脸埋在键盘后面，陆沉在研究战术板，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看看谁来了？”江亦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林溪给你们带了新做的腕带，纯棉的，比电竞店买的舒服。”
林溪把腕带分给众人，走到陆沉面前时，手腕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在转身时，悄悄把一个印着“加里奥”图案的腕带放在他桌上——那是陆沉最擅长的英雄。
苏晚坐在角落，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草莓味的护手霜，印着英雄的腕带，还有肖燃被砸时的哀嚎……原来喜欢是藏不住的，它会变成护手霜的甜味，变成腕带上的图案，变成少年人笨拙的关心，像夏天的风，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顾言偷偷打开抽屉，盯着那支护手霜看了很久，突然拿出手机，搜索“草莓味护手霜的花语”。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草莓的花语是‘有勇气的爱’。”
他的指尖顿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窗外的蝉鸣突然响亮起来，训练室的键盘声、笑声、讨论声混在一起，酿成一种名为“夏天”的味道。
原来有些未说出口的话，早已藏在护手霜的香气里，等着某个勇敢的瞬间，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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