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赛决赛那天，场馆里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顾言站在对战席前，手指在防磨手套里反复摩挲。季野在旁边撞了撞他的胳膊：“紧张成这样？忘了暴雨夜你怎么跟我吹‘要拿五杀’的？”
顾言没说话，只是抬头往台下看。数万人的观众席里，他一眼就找到了陆瑶——她穿着印着“破晓”队标的白大褂，手里举着颗巨大的草莓形状灯牌，在人群里像个移动的小太阳。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瑶对他比了个口型：“加油。”
顾言忽然就不紧张了。
比赛打得比想象中更艰难。对方的ADC是两届世界冠军得主，经验老道得像只狐狸，几次抓住顾言的走位破绽，将他逼到绝境。解说席的声音带着担忧：“顾言这波太急了，完全被对方牵着走。”
第三局中期，顾言的ADC被对面五人围剿，血量只剩最后一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交代在这里时，他突然一个极限翻滚躲掉技能，借着队友的掩护反打，拿下三杀。场馆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他摘下耳机，看见陆瑶站在台下，激动得跳了起来，手里的草莓灯牌晃得像颗跳动的心脏。
最后一波团战，双方在高地塔下僵持了十分钟。顾言的薇恩在阴影里蛰伏着，像在等待最佳的狩猎时机。当对方辅助出现一丝走位失误时，他猛地按下闪现，大招开启的瞬间，配合季野的钩子，直接秒掉对面双C。
“Penta Kill！”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水晶爆炸的光影照亮了整个场馆。顾言摘下耳机，在队友的簇拥下，第一个冲出对战席。
他没去抱队友，也没去接教练递来的奖杯，只是拨开人群，朝着台下那个举着草莓灯牌的身影跑过去。
陆瑶站在护栏外，看着他朝自己跑来，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陆瑶姐！”顾言在她面前站定，少年喘着气，额角的汗滴在她的白大褂上，像训练时掉在键盘上的泪，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滚烫，“我赢了！”
“我看见了。”陆瑶笑着点头，刚想递纸巾，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顾言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支草莓味护手霜，和她第一次给他用的那支一模一样。只是这支的盖子上，刻着个小小的“言”字，是他偷偷找银匠刻的。
“我以前总躲着你，是怕你觉得我菜；总手抖，是怕让你失望；偷偷给你塞草莓糖，是……”他深吸一口气，眼里的光比奖杯还亮，“是我喜欢你，从你蹲在网吧教我握鼠标那天就开始了。”
周围的喧闹仿佛都静止了。陆瑶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躲在角落发抖的少年，如今敢在数万人面前说出心意，眼眶忽然热了。
她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把那支护手霜推回他掌心，然后踮起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像落在草莓糖上的阳光。
“傻小子，”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知道啊。”
后来有人问陆瑶，什么时候发现顾言的心意。她总是举着那支被他珍藏的护手霜笑：“是他把草莓糖藏在我医药箱里，却在包装上画个歪歪扭扭的ADC时；是他打比赛总往台下瞟，眼神比走位还坚定时；也是他明明紧张得手抖，却总在我贴降温贴时说‘陆瑶姐你别动，我自己来’时——喜欢这种事，藏不住的。”
而顾言在夺冠采访里说：“我最想感谢的人，是那个总给我草莓糖的姐姐。她让我知道，打游戏不是没出息，只要拼尽全力，在哪里都能发光。”
颁奖台上，顾言把奖杯举得很高，另一只手却紧紧牵着陆瑶。台下的闪光灯里，没人注意到少年口袋里露出的草莓糖纸，和少女白大褂口袋里，那支被握得温热的护手霜。
庆功宴结束后，顾言拉着陆瑶的手，跑到训练基地的天台。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
“陆瑶姐，”顾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枚戒指，戒托上镶着颗草莓形状的红宝石，“等我再打两年，拿到更多冠军，就……”
“不用等。”陆瑶捂住他的嘴，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我不是因为你是冠军才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是那个蹲在网吧角落发抖，却敢偷偷说‘我想证明自己’的少年。”
她接过戒指，自己戴在了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顾言看着她，忽然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天台的风带着草莓的甜香，像他们走过的那些日子——从网吧到赛场，从护手霜到戒指，从“姐姐”到“我们”。
有些守护，不需要等拿到冠军才说出口；有些喜欢，早在第一次递出草莓糖时，就已经藏不住了。
月光下，少年的心跳和少女的笑声混在一起，像首最甜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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