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划过插画里的小狼——那只躲在树洞里的小狼,耳朵画得毛茸茸的,像极了云朗害羞时的样子。窗外传来梧桐叶“沙沙”的轻响,混着远处溪流的水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昭临,睡了吗?”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云朗的声音,细得像怕惊扰了夜色,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
昭临连忙坐直身子,把童话书合上:“没睡,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云朗站在门口,浅棕色的狼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穿着浅灰色的棉布睡衣,领口歪了一边,大概是匆忙穿的,手里攥着个东西,被他藏在身后,指尖微微发颤。
“怎么了?”昭临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一个座位的空隙,“是不是睡不着?”
云朗“嗯”了一声,小步挪到书桌前,却没坐下,只是低着头,狼耳紧张地贴在头上,像做错事的孩子。月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他毛茸茸的影子,连带着耳尖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我做了个东西给你。”他把藏在身后的手往前递了递,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木雕——是一只蜷缩着的小狼,耳朵耷拉着,尾巴圈在身前,雕得不算精致,边缘还有些毛糙,却能看出雕刻时的用心,狼耳和尾巴的弧度都格外柔软,像一只在晒太阳的小兽。
昭临的心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木雕的木头带着淡淡的松香味,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大概是刚雕好不久。她指尖划过小狼的耳朵,能感觉到木头的纹路,粗糙却温暖,像是云朗掌心的温度。
“这是……你雕的?”昭临的声音有些发颤,抬头时正对上云朗的狼瞳,里面映着月光,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云朗的耳尖瞬间泛起粉色,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蚋:“白天跟修伞匠老周学的,他说木头要慢慢磨才光滑……我、我雕得不好,你别嫌弃。”他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像是在等待审判。
“很好看。”昭临把木雕举到月光下,小狼的轮廓在月色里显得格外温柔,“比我画的好看多了,我要把它放在书桌上,每天都能看见。”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狼的耳朵,“这个耳朵,很像你。”
云朗的脸颊“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慌忙低下头,狼尾在身后不自觉地勾了勾,差点碰到身后的椅子腿,发出“咚”的轻响。
“我、我去喝口水!”他像是被自己的慌乱吓到了,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往外跑,睡衣的衣角扫过书桌,带起一阵松木香,跑到门口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客房。
昭临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把木雕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中央,旁边摆着那本童话书和夹着梧桐叶的笔记本,月光洒在木雕上,给小狼的耳朵镀了层银边,温柔得不像话。
窗外的梧桐叶又“沙沙”响了起来,像是在偷笑。昭临趴在桌上,看着木雕小狼,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她能想象出云朗跟着老周学木雕的样子——一定是蹲在修伞铺的角落里,睁着亮晶晶的狼瞳,笨拙地握着刻刀,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生怕雕坏了木头。这个小狼人,总是用最笨拙的方式,给她最温暖的惊喜。
夜渐渐深了,昭临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月光透过窗棂,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是木雕的味道。她想起云朗泛红的耳尖,想起他递木雕时颤抖的指尖,想起他跑开时差点绊倒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翘。
隔壁客房传来轻轻的翻书声,大概是云朗也没睡着。昭临能想象出他躺在床上,抱着那本童话书,借着月光偷偷看书的样子,狼耳大概还竖着,像在听她这边的动静。她突然觉得,这个被月光笼罩的夜晚,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
第二天一早,昭临是被院子里的“叮叮当当”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推开窗,看见修伞匠老周正蹲在院子里,身边摆着一堆工具,而云朗就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刻刀,正专注地削着一块木头,浅棕色的狼耳随着老周的讲解轻轻晃动。
“醒啦?”老周抬头看见她,笑着挥了挥手,“你家这小狼崽,学东西可快了!昨天看我修伞,今天就缠着我学木雕,手巧得很呢!”
云朗的脸一下子红了,手里的刻刀差点掉在地上,慌忙低下头继续削木头,狼耳紧紧贴在头上,像被老周说中了心事。
昭临笑着跑下楼,凑到他们身边看——云朗手里的木头已经初具形状,像是一只蝴蝶,翅膀的轮廓被削得圆圆的,虽然还很粗糙,却能看出用心。“这是要雕蝴蝶吗?”她好奇地问。
云朗的耳尖红了红,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耳语:“你说过喜欢蝴蝶风筝……想雕个蝴蝶给你。”
老周在一旁打趣:“这孩子,昨天问我‘雕什么能让女孩子开心’,我说蝴蝶和花最讨喜,他就非缠着我学雕蝴蝶,说要雕个最好看的。”
云朗的脸更红了,把木头往身后藏了藏,小声说:“还没雕好……”
“没事,慢慢雕,老周有的是时间教你。”昭临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碰到他毛茸茸的狼耳时,他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耳尖又泛起了粉色。
早饭时,月芙端上来一碟新烤的姜饼,形状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有兔子、松鼠,还有几只歪歪扭扭的小狼,狼耳被画得特别大,一看就是云朗的手笔。“云朗早上帮我做的,说要学烤姜饼。”月芙笑着说,眼神里满是欣慰,“这孩子,什么都想学。”
云朗的脸颊红扑扑的,把那只画得最像的小狼姜饼推到昭临面前:“这个给你,我画的。”姜饼上的狼耳用红糖酱画得圆圆的,鼻尖还点了个小红点,像极了他自己害羞时的样子。
昭临拿起姜饼,咬了一小口,甜香混着姜味在嘴里散开,暖融融的。“好吃。”她看着云朗,眼睛弯成了月牙,“比我画的好看多了。”
云朗的狼瞳亮了亮,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夸奖,低下头小口吃着自己的姜饼,狼耳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带着满足的弧度。
吃完早饭,爷爷让昭临去镇上给陈爷爷送些新烤的姜饼,顺便问问草药的事。“我也去!”云朗立刻放下手里的姜饼,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昭临身后,浅棕色的狼耳竖得笔直,带着期待的光。
“你不是要跟老周学木雕吗?”昭临故意逗他。
云朗的耳尖红了红,小声说:“木雕可以下午学,我想跟你去镇上。”他攥着衣角,狼瞳里满是期待,像怕被拒绝的小兽。
昭临的心软了软,笑着点头:“好吧,不过要跟紧我,不许乱跑。”
“嗯!”云朗重重地点头,狼耳开心地翘成了小三角,转身跑回房间拿竹篓,跑过封无赦身边时,还被哥哥用手指敲了敲脑袋,大概是在说他“没出息”,他却毫不在意,依旧笑得一脸灿烂。
镇上的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踩上去像踩着棉花糖。赶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叫卖声、谈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云朗始终紧紧跟在昭临身边,时不时伸手扶她一下,生怕她被人群撞到。路过杂货铺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货架上的一串铜铃说:“昭临,你看那个!”
那是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铃,小巧玲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轻轻一碰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好看。”昭临笑着说,“你喜欢?”
云朗的耳尖红了红,摇了摇头:“我觉得挂在你的飞翔伞上肯定很好听,飞起来的时候,铃铛会响。”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是昨天帮老周修伞赚的工钱,“我想买下来送给你。”
昭临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手里的铜板——有两个是磨损的旧币,边缘都磨圆了,大概是他攒了很久的。她刚要拒绝,就看见云朗期待的眼神,像在说“求求你收下吧”,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啊。”昭临笑着点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云朗。”
云朗的狼瞳一下子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他立刻跑到杂货铺老板面前,踮着脚尖把铜板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铜铃,用红绳系好,轻轻放在昭临手里。“你拿着,”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开心,“以后放风筝的时候,我就能听见铃铛声,知道你在天上。”
昭临握着手里的铜铃,冰凉的金属触感带着云朗掌心的温度,轻轻一晃,“叮铃叮铃”的响声在喧闹的集市里显得格外清脆,像一串跳跃的阳光。她把铜铃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篓,和给陈爷爷的姜饼放在一起,像是在珍藏什么宝贝。
走到陈爷爷的药铺时,老中医正在给一个老婆婆诊脉,看见昭临和云朗进来,笑着招呼:“丫头来啦?快坐,刚煮了新的金银花茶。”他的目光落在云朗身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狼崽也来了?昨天采的草药晒干了,效果很好,镇上的王婶喝了都说咳嗽轻多了。”
云朗的脸颊红了红,小声说:“是陈爷爷教得好。”他从竹篓里拿出今天早上刚雕的小蝴蝶木雕,递给陈爷爷,“这个送给您,谢谢您教我认草药。”
木雕的蝴蝶翅膀还没打磨光滑,却能看出用心的痕迹,翅膀上的纹路被刻得浅浅的,像真的蝴蝶翅膀。陈爷爷愣了愣,接过木雕,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好小子,还会雕东西!爷爷收下了,要好好收着。”他把木雕放在药柜上,和那些药罐摆在一起,像是在展示什么珍贵的宝贝。
昭临把姜饼递给陈爷爷,看着他和云朗讨论草药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发现云朗在陈爷爷面前不再像以前那样害羞,会主动问问题,会认真听讲解,浅棕色的狼耳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带着自信的弧度。
从药铺出来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云朗的竹篓里多了不少东西——陈爷爷送的草药种子,还有他自己买的一小袋雕刻用的工具,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最底层,生怕被压坏。
路过梧桐广场时,几个孩子正在放风筝,彩色的风筝在夕阳下飞得很高,像一串流动的彩虹。云朗的狼瞳里闪着羡慕的光,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天上的风筝,浅棕色的狼耳微微竖着,像是在听风筝线的声音。
“想放风筝吗?”昭临笑着问,指了指广场边的空地,“那里没人,我们可以放一会儿。”
云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点了点头,狼耳开心地翘了起来,像两片快乐的树叶。他帮昭临拿出蝴蝶风筝,动作比上次熟练了许多,小心翼翼地展开翅膀,把昨天买的铜铃系在风筝线上,红绳在风中轻轻飘动,像一条小小的彩带。
“准备好了吗?”昭临握着线轴,回头看向云朗,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脸上,狼瞳里映着晚霞的颜色,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嗯!”云朗重重地点头,双手紧紧抓住风筝的尾巴,随着昭临的口令往前跑,浅棕色的狼耳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两只调皮的蝴蝶。
风筝很快就飞了起来,彩色的翅膀在夕阳下泛着光泽,系在上面的铜铃随着风“叮铃叮铃”地响着,清脆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云朗握着线轴,狼瞳紧紧盯着天上的风筝,像在看着自己的梦想在飞翔,嘴角咧开,露出浅浅的梨涡,开心得像个孩子。
“飞得好高!”他忍不住欢呼,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狼尾在身后不自觉地勾了勾,差点碰到身后的石头,却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天上的风筝,“铃铛声也好听!”
昭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风筝线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铜铃的响声混着晚风的“沙沙”声,像一首只属于他们的歌。
“云朗,”昭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晚风,“你喜欢望溪镇吗?”
云朗的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她,浅琥珀色的狼瞳里映着晚霞和风筝的影子,温柔得不像话。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喜欢,因为这里有你,有爷爷,有哥哥和娘,还有会教我木雕的老周爷爷,会送我草药的陈爷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昭临脸上,狼耳微微颤动着,“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你。”
昭临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得让她鼻尖有点发酸。她看着云朗泛红的耳尖,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变得多余,只剩下心里满满的暖意。
“我也喜欢你在这里。”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希望你能一直在这里。”
云朗的狼瞳一下子亮了,像被阳光照透的琥珀,他重重地点头,狼耳开心地翘成了小三角,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我会一直在这里的,一直陪着你。”
风筝在天上轻轻晃动,铜铃的响声在晚风中回荡,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伴奏。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梧桐叶在晚风中轻轻飘落,落在两人的脚边,像一个个无声的祝福。
往回走的路上,云朗始终紧紧牵着昭临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暖的。他的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浅棕色的狼耳在夕阳下泛着光泽,藏不住满心的欢喜。昭临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看着他开心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约定,一定会像天上的风筝一样,永远不会断线。
回到家时,月芙已经做好了晚饭,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封无赦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草药图鉴,看见他们回来,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镜片后的狼瞳似乎柔和了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云朗的耳尖红了红,慌忙松开昭临的手,却被昭临反手握住,他愣了愣,抬头看她时,狼瞳里满是惊讶,随即化为满满的笑意,像被阳光晒化的蜜糖。
晚饭时,云朗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昭临,动作自然又熟练,狼瞳里满是温柔。爷爷看着他们,笑着对狼爸墨岩说:“你看这两个孩子,多好,就像亲兄妹一样。”
昭临的脸颊红了红,刚要说话,就听见云朗小声嘟囔:“不是兄妹……”声音细得像蚊蚋,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里。
月芙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云朗的头发:“我们云朗长大了,知道不一样了。”她的目光在昭临和云朗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狼族的孩子认定一个人,就会一直放在心里,藏都藏不住。”
云朗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低下头,把脸埋在碗里,只露出毛茸茸的狼耳,像只害羞的小兽,狼尾在椅子后面悄悄勾了勾,差点扫到桌子腿。
昭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