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也是护身符,”云朗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头快低到胸口了,“陈爷爷说蒲公英代表勇敢和约定,带着它,打雷的时候就不怕了,遇到危险也会有好运……我刻了好久,刚开始刻坏了三个木头,这个是第四个,绒毛总刻不好,封无赦哥哥教我用砂纸磨……”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低下头,狼尾紧张地扫着地面,像在给自己打气。
昭临把木雕紧紧攥在手里,暖意在掌心散开,一直暖到心里,比怀里揣着的暖炉还要热。她想起昨晚他在厨房磨木头的样子,狼爪握着刻刀,一刀一刀认真地削着,大概是怕刻不好,反复修改了很多次,手指被木刺扎到也不在意吧。她能想象出他对着木头皱眉的样子,能感受到他刻“约定”二字时的郑重,这哪里是普通的木雕,分明是他藏在心底的心意,笨拙却滚烫。
“我很喜欢,”她看着云朗的眼睛认真地说,声音清晰而坚定,“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护身符,比任何宝贝都珍贵。你看这绒毛刻得多像,比真的蒲公英还好看,我要把它挂在床头,这样打雷的时候就想起你说的话了。”
云朗猛地抬头,狼瞳里亮闪闪的,像落满了星星,夕阳的金光洒在他眼里,漾起细碎的光。他咧开嘴笑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浅棕色的狼耳开心地翘着,在夕阳下晃来晃去,像两片快乐的树叶。“真的吗?你真的喜欢?”他不敢相信地追问,生怕自己听错了,“我、我以后再给你刻更好的,刻凤凰,刻兔子,还要刻……刻我们一起在溪心坪看蒲公英的样子,把你也刻进去!”
“好啊,”昭临笑着点头,把木雕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紧紧贴着心口,能感受到木头的温润和他残留的体温,“我都等着,等你刻好了,我们就把木雕摆在窗台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云朗的手艺多厉害。”
云朗的脸颊更红了,却挺了挺胸脯,像是接受了重大的任务,拉着昭临的手往家跑:“快走吧!月芙阿姨肯定做好晚饭了,今天我要多吃两碗饭,明天有力气继续刻木头!”他的手暖暖的,带着点木屑的粗糙感,紧紧攥着她的手,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狼尾在身后快乐地摆动,扫起地上的落叶。
回到家时,月芙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浓郁的饭菜香飘满了院子。看见他们就笑着喊:“快来尝尝我做的南瓜饼!云朗早上特意跟我说你爱吃甜的,让我多放了红糖,还说要烤得软软的才好吃。”云朗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走到灶台边帮忙递盘子,耳尖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偷偷看昭临的反应。
昭临拿起一块南瓜饼,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带着南瓜的清香和红糖的甜味,暖得人心头发颤。“真好吃!月芙阿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笑着说,又拿起一块塞进云朗嘴里,“你也尝尝,你的眼光真好,知道我爱吃这个。”云朗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着头,嘴里塞满了南瓜饼,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昭临喜欢就好!”
晚饭时,爷爷看着昭临口袋里露出的木雕边角,笑着问:“是云朗刻的?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比上次刻的狼形姜饼强多了,线条都流畅了。”
“嗯,他刻的蒲公英,说是护身符,能赶走雷声。”昭临把木雕拿出来给大家看,“你们看,上面还有‘约定’两个字呢,刻得多认真。”
月芙凑过来看了看,笑着拍了拍云朗的肩膀:“我们云朗真是长大了,知道给昭临做礼物了,心思越来越细了。比你封无赦哥哥强多了,他小时候就知道给人送晒干的草药,一点都不浪漫。”
封无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却给云朗夹了块最大的炖肉:“手艺不错,继续努力,下次刻个狼形的拐杖头给爷爷,爷爷的拐杖正好缺个装饰。”爷爷立刻笑着点头:“好啊好啊!让我们云朗刻个威风的狼头,我拄着出去散步,保管镇上的老伙计们都羡慕。”云朗立刻用力点头,狼瞳里满是干劲,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保证刻好!比真狼头还威风!”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院子里充满了温暖的笑声。
晚饭后,昭临帮着月芙收拾碗筷,云朗则跑去后院给小鹿准备明天的草料,说是陈爷爷交代要给小鹿准备新鲜的苜蓿草,这样伤口好得快。昭临透过窗户看见他蹲在院子里,认真地挑选着草料,把枯黄的叶子都挑出来,只留下嫩绿的部分,还在草料里掺了点陈爷爷给的草药粉,动作细心又专注,狼尾时不时轻轻晃动,显然乐在其中。
“这孩子是真上心了,”月芙端着热水走进来,笑着说,“以前在森林里一个人,什么都得自己扛,现在有了牵挂,倒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会关心人,会害羞,也会开心地笑了。”
昭临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就很好,只是以前没机会表现出来。”她知道云朗心里藏着很多温柔,只是在森林里的孤独生活让他习惯了沉默和警惕,现在终于有了可以放下防备的地方,那些温柔才一点点流露出来。
睡前整理东西时,昭临把木雕蒲公英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和之前的狼毛、梧桐叶、姜饼碎屑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宝藏角”。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木雕上,纹路清晰可见,“约定”两个字像是在发光,温柔而坚定。她想起云朗在黑风口保护小鹿的样子,想起他抱着小鹿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红着脸递出木雕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她拿起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今天云朗救了小鹿,还送了我蒲公英木雕,上面刻着我们的约定。他越来越像个勇士了,不仅勇敢,还很温柔,知道保护弱小,也知道怎么表达关心。他刻的木雕很好看,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就像他说的,这是能赶走雷声的护身符,也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写完后,她把笔记本合上,放在木雕旁边,看着月光下温暖的纹路,心里充满了期待。
期待着明天和云朗一起去看小鹿,看看它的伤口有没有好转;期待着他下次刻的新木雕,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更期待着这个夏天里,所有未完待续的温暖故事。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吹进房间,温柔得像云朗的目光,昭临躺在床上,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有蒲公英飞舞,有小狼人的笑脸,还有刻在木头里的约定,温暖而美好。
第二天一早,昭临是被窗台上的动静吵醒的。她睁开眼,看见云朗正踮着脚往窗台上放东西,浅棕色的狼耳在晨光里轻轻动着,狼尾小心翼翼地翘着,生怕碰到窗台的花盆。她凑过去一看,窗台上放着一束带着露水的蒲公英,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木雕,是昨天救的那只小鹿,虽然线条还有点粗糙,却能看出鹿角和温柔的眼神,显然是早上特意刻的。
“醒啦?”云朗看见她,耳尖红了红,把木雕往她手里塞,“给你的,刻的昨天那只小鹿,等它伤好了,我们就把木雕送给它当纪念。”
昭临接过木雕,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看着云朗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好啊,等它好了,我们一起送它回山林,让它带着你的祝福自由奔跑。”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两人的笑脸,也照亮了木雕上的纹路,那些藏在木头里的心意,那些山林间的守护,都在这个清晨,化作了最温暖的风景,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