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诋毁

天还没亮，周念安的手机就震个不停。她揉着眼睛点开学校论坛，置顶帖的标题又换了——“某对情侣不知悔改，竟威胁同学封口”。发帖人还是匿名，内容却比之前更恶毒，说周念安和沈知意拿着“所谓的证据”威胁赵阳删帖，还编造了“沈知意堵在女生宿舍楼下骂孙瑶”的细节，连“推搡”“摔东西”这类具体动作都写得有模有样，下面还附了张模糊的截图，是沈知意前几天在宿舍楼下等周念安的背影，被刻意截去了周围的人，看起来像是在“堵人”。

周念安气得手都在抖，刚想评论反驳，就发现自己的账号被禁言了。她点开私信箱，全是陌生同学发来的辱骂消息，有人说“你们怎么不去死”，有人骂“恶心的东西赶紧滚出学校”，还有人把她之前在摄影社分享的作品截图下来，恶意涂鸦后再发回来，照片里的光影被涂成黑色，两人的脸被画成丑陋的鬼脸。

她猛地坐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刚到沈知意宿舍楼下，就看见沈知意抱着书包站在树旁，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看见周念安，她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把手机递过去：“孙瑶……孙瑶在班级群里发了这个。”

屏幕上是段伪造的聊天记录，头像是周念安的照片，内容却是“故意考差让老师同情”“用谈恋爱博眼球好拿竞赛名额”。最过分的是，记录里还掺了句“沈知意外婆的病是装的，就是为了骗家里的钱买相机”。沈知意的手不停发抖：“我外婆还在医院复查，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周念安把她抱进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发抖。“别信她的，”周念安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我们现在就去找辅导员，把监控截图给她看。”

可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被几个男生拦住了。为首的是赵阳的朋友，他晃着手机，屏幕上是中午食堂争执的视频，被剪辑掉了男生先挑衅的部分，只留下周念安质问的画面。“你们还有脸去见老师？”男生嗤笑，“现在全校都知道你们俩又凶又没教养，还敢说别人造谣？”

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停下来围观，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跟着起哄。沈知意想躲在周念安身后，却被一个女生拽住了胳膊：“哎，你就是那个骗外婆钱的？真够狠心的，难怪有人说你冷血。”

“你放开她！”周念安伸手把沈知意拉到身后，刚想反驳，就看见孙瑶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假惺惺的委屈：“大家别激动，我知道她们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就是被爱情冲昏头了。”她说着往周念安那边看了眼，眼神里满是挑衅，“其实我之前跟她们关系还不错，只是说了句‘谈恋爱要注意影响’，就被她们记恨上了，还把我的相机摔了……”

“你胡说！”沈知意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是你自己摔的相机，还赖在我们身上！”

可没人愿意听她解释。人群里有人喊“别装可怜了”，还有人说“肯定是被戳中痛点才急了”。周念安想拿出手机里的监控截图，却被人故意撞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瞬间裂成了蛛网。

“我的手机！”周念安蹲下去捡，指尖刚碰到手机壳，就被那个拽过沈知意的女生踩住了手。“疼！”她忍不住喊出声，沈知意赶紧过来拉，却被那女生推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住手！”林悦突然从人群外挤进来，手里举着相机，“我都拍下来了！你们围攻人、踩人手机，再闹我就报警！”她把相机屏幕转向众人，里面清晰地录下了刚才的画面，“还有赵阳和孙瑶在网吧发帖子的监控，我已经发给辅导员了，你们再跟着起哄，小心一起被记过！”

人群瞬间安静了些，有人悄悄往后退。赵阳的朋友还想逞强，林悦直接把相机举得更高：“要不要我现在把视频发去学校官方号？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男生脸色变了变，狠狠瞪了周念安一眼，带着人走了。孙瑶也想溜，被周念安拦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从来没惹过你。”

孙瑶攥紧书包带，眼神躲闪：“谁让你……谁让你拒绝我还跟她在一起？凭什么你们能过得那么好？”她说完就跑，背影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周围的同学也渐渐散了，有人路过时还在小声议论，却没人再敢指指点点。林悦把摔坏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周念安：“先去修修吧，里面的证据别丢了。”

三人往校门口的维修点走，沈知意一直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们？”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明明把成绩单、竞赛证明都给大家看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信那些谣言？”

周念安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颤抖：“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真相，有些人就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但没关系，我们还有证据，还有辅导员，还有家人，总会有人相信我们的。”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到了维修点，师傅说手机主板坏了，里面的数据可能找不回来。周念安的心沉了沉——那里面存着赵阳和孙瑶偷拍的视频，还有之前暗房被破坏的监控截图。

“别担心，”林悦拍了拍她的肩，“我之前把截图备份到云端了，现在就发给你。而且辅导员说，今天下午会找赵阳和孙瑶谈话，让我们等消息。”

下午的谈话，周念安和沈知意也去了。办公室里，赵阳和孙瑶一开始还抵死不认，直到辅导员拿出林悦发的监控截图，还有班级群里的伪造记录，两人的脸色才慢慢变了。

是你们逼我的！”孙瑶突然哭了起来，“要是你们没在一起，要是周念安没拒绝我，我根本不会这么做！”赵阳也跟着附和：“谁让你们总装得那么清高，大家都讨厌你们，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辅导员气得拍了桌子：“你们这是造谣！是校园霸凌！学校会根据规定给你们处分，还要公开道歉！”

走出办公室时，周念安看见孙瑶和赵阳低着头，被他们的家长领走。沈知意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周念安摇摇头：“不知道，但至少他们要道歉了。”可她心里清楚，就算道歉，那些说过的恶语、传过的谣言，也像底片上的污渍，就算后期修复，也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晚上，学校官网发布了处理公告，说赵阳和孙瑶因“恶意造谣、煽动校园霸凌”被记过，要求两人在论坛和班级群公开道歉，还附上了调查结果和监控截图。论坛上的恶意帖子被全部删除，之前起哄的同学也纷纷删了评论，有人还私信周念安道歉，说“之前是被误导了”。

沈知意看着公告，眼眶红了：“终于……终于有人相信我们了。”她靠在周念安肩上，声音里满是疲惫，“我好累啊，念安，我只想好好拍照，好好跟你在一起。”

周念安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会的，以后都会好的。”她抬头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像层薄薄的保护罩。她知道，这场恶意诋毁带来的伤害不会立刻消失，但至少，她们赢了这一次，赢回了属于自己的清白。就像暗房里的照片，就算被污渍弄脏，只要耐心擦拭、重新显影，总能找回原本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