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台时,时佑的数学作业本上还留着南宫瑾补全的函数图像。她捏着笔转了半圈,目光落在桌角的三绝剑剑鞘上——断水剑的青光比昨夜更柔和些,剑穗垂在鞘尾,随着晨风轻轻晃,像在回应什么。
“时佑姐姐!”楼下传来小渝的喊声。她扒着栏杆朝上挥胳膊,怀里抱着个崭新的布偶狗,毛绒绒的耳朵耷拉着,颈间系着和小羽同款的红绳,“你看!小羽有新朋友啦!”
时佑抓起书包跑下楼,布偶狗的爪子上别着张便签,是知世的字迹:“叫小川哦,山川的川,能陪着河流走到很远的地方。”小渝把布偶狗塞进她怀里,软乎乎的肚皮贴着掌心,竟传来和小羽相似的温热感。
“南宫哥哥说,它们是一起的。”小渝踮脚够她的书包,“他在巷口等你呢,手里还拿着草莓三明治!”
巷口的樱花树下落了层薄粉,南宫瑾靠在树干上翻着笔记,晨光透过枝桠落在他袖口,正与断水剑鞘的纹路隐隐相辉。时佑把小川递过去:“知世送的?”
“嗯,她说小羽总对着空气摇爪子,该有个伴。”他合上笔记,指尖在小川的红绳上碰了碰,布偶狗突然抖了抖耳朵,蹭了蹭他的手背,“你外婆的剑谱里说,灵物认主后会自己寻亲,看来是真的。”
时佑咬着三明治往前走,忽然发现小川的项圈里藏着片干樱花,和昨夜艾瑞尔留下的那片一模一样。南宫瑾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草莓酱,指尖的温度比晨光更暖:“数学老师昨天说,函数图像画错的要罚抄,某个人是不是该庆幸有人熬夜帮忙补?”
她猛地噎了下,耳尖又开始发烫。小川从书包侧袋探出头,布偶尾巴扫过她的手腕,像在偷笑。
教室后门的公告栏前围了群人,知世正举着相机拍照,镜头里,小羽和小川并排坐在窗台,两只布偶的耳朵轻轻靠在一起,颈间的红绳缠成个小小的结。
“你们看!”班长指着公告栏,原本贴着的月考排名表旁,不知何时多了片樱花,花瓣上的纹路竟像极了三绝剑的剑铭,“这是什么新装饰吗?”
南宫瑾忽然碰了碰时佑的手肘,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羽和小川胸前的玉佩正微微发亮,与公告栏上的樱花遥遥相对,在晨光里织出道极细的金线。
“看来,”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库洛牌的故事,还没结束呢。”
“哼,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
时佑握紧书包带,寸月剑的剑柄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看着窗台上两只依偎的布偶,突然懂了艾瑞尔说的“情为剑胆”——就像此刻风拂过樱花树梢,带来的不只是花瓣,还有藏在晨光里,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午休的铃声刚落,小川突然从时佑的课桌抽屉里跳出来,布偶爪子勾着张折叠的纸条。南宫瑾伸手接住时,纸页边缘的樱花纹路正慢慢晕开,像是被温水浸过的墨迹。
“是知世的字迹。”时佑凑近去看,纸上画着简略的地图,终点标在学校后山的神社,旁边用荧光笔写着:“小羽说那里有熟悉的气息。”
小渝抱着小羽跑过来,布偶熊的耳朵蹭着时佑的校服:“神社的樱花树下面,埋着外婆给我的玻璃罐!”她忽然压低声音,红绳玉佩贴着掌心发烫,“昨晚小羽在梦里说,罐子里有‘等’牌的碎片。”
后山的石阶上还沾着晨露,神社的朱漆大门半掩着,门楣上的铃铛随着风轻轻摇晃。南宫瑾推开木门时,三绝剑的剑鞘突然同时震动,断水剑的青光漫出来,在地面上画出与神社地砖同源的纹路。
“在这里!”小渝指着老樱花树下的土堆,那里的草叶明显比别处短些。时佑刚拔出寸月剑想松土,小川突然扑过去扒拉泥土,布偶狗的爪子竟带着细碎的金光,转眼间就刨出个玻璃罐。
罐子里面没有碎片,只有叠得整齐的信纸,边角处印着二十年前的樱花邮戳。时佑展开信纸,外婆的字迹混着淡淡的朱砂气:“三绝剑需三人同心方能尽展锋芒,待剑穗同色之日,便是‘等’牌归位之时。”
“所以……”她忽然看向南宫瑾,对方耳后的碎发被风吹起,断水剑的剑穗正泛着和她寸月剑相同的浅粉,“我们三个?”
小渝立刻举起小羽和小川,两只布偶的红绳缠在一起,玉佩发出的光晕刚好罩住三人:“算我一个!小羽和小川也是!”
南宫瑾弯腰捡起玻璃罐,罐底的樱花纹路突然浮起,与三柄剑的结界相触的瞬间,神社的铃铛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时佑抬头,看见神社的横梁上悬着片半透明的光羽,正随着他们的呼吸轻轻颤动。
“‘等’牌不是被封印,是自愿守在这里。”南宫瑾的指尖抚过信纸,外婆的字迹旁突然浮现行新的墨痕,像是艾瑞尔的笔锋,“它在等能让三心共鸣的人。”
话音刚落,小羽和小川突然同时跃起,布偶身上的玉佩撞向光羽,神社的樱花树簌簌落下花瓣,在三人脚边堆出个小小的粉色圆圈。时佑感觉心湖里涌起温热的暖流,寸月剑的锋芒变得柔软,剑柄与南宫瑾交握的手紧紧相贴。
“原来情为剑胆,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她看着小渝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南宫瑾嘴角的笑意,突然明白外婆说的“三人同心”是什么意思。
光羽渐渐融入结界时,小川的布偶耳朵上多了片新的樱花,和小羽的那片正好凑成完整的一朵。南宫瑾把信纸折好放进玻璃罐,笑着揉了揉时佑的头发:“现在可以回去补数学笔记了,散修大人?”
“别叫这个称号了,你说是吧?阿瑾。”
“……?”
夕阳漫过神社的朱门时,小渝抱着两只布偶跑在前面,红绳玉佩的光芒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时佑握着寸月剑的剑柄,感觉那比灵力更重的东西,正随着脚步,在心底开出一片永不凋谢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