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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少女案(三)

朝雪录:杀回来了沈莞

卯初一刻,皇城东华水道。秦莞披黑色斗篷,内着素青棉袍,足蹬软底靴,隐于暗处。她身侧是阿梨,两人伏在紫云闸西侧的“望楼”阴影里,屏息以待。

  紫云闸是皇城最外围的水道关卡,闸口狭窄,仅容一船通过。此时天色微明,雪云低垂,闸口两侧的石狮披雪,威严冷峻。守闸的兵士共有八人,分作两班,此刻正值换班时辰,新旧兵士交验铜符,气氛比平日多了几分松散。

  秦莞目光如炬,扫过闸口。她注意到,闸旁停着一艘小型“乌篷漕舟”,船身漆黑,无旗无号,篷帘低垂,船头挂着一盏小小风灯,灯罩上绘着一朵紫云——正是锦衣卫暗号,示“无差”。

  “是锦衣卫的船。”阿梨低声道。秦莞点头,心中却愈发警惕:锦衣卫内部派系林立,北镇抚司与东厂明争暗斗,这艘船未必是友。

  她想起血书所示“卯正三刻,换船”,此刻已卯初二刻,还剩一刻钟。秦莞自袖中摸出那枚银火铳,以帕子裹了铳口,只留一丝缝隙,以防突生变故。

  忽闻水声潺潺,闸口开启,一艘平底货船自外河缓缓驶入,船工皆着褐色短袄,头戴毡帽,压低了帽檐。货船吃水极深,显是满载。守闸兵士上前查验,为首的百户姓赵,挥手示意船工掀开篷布。

  篷布下是一捆捆“贡缎”,与沈家织造坊所出如出一辙。赵百户以刀划开一捆,抽出缎面,只见内层竟裹着一具“尸体”——绯红飞鱼服,金线绣春刀,面容惨白,正是“燕迟”!

  秦莞瞳孔骤缩,却见那“尸体”胸口微微起伏,显是活人假死。她心中电闪:幕后之人竟将燕迟藏于贡缎之下,光明正大运入皇城,再以“自缢”嫁祸,一环扣一环,好缜密的心思!

  赵百户却似早有预料,挥手令兵士将“尸体”抬出,放于乌篷漕舟。漕舟帘子掀起一角,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将“尸体”拖入舱内。那手无名指缺了一截,断口整齐,是旧伤。

  秦莞认得此人——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韩观”,韩贵妃之兄,素来与东厂督主“魏无咎”不睦。若燕迟落入韩观之手,恐被用作攻讦东厂的“罪证”,届时朝堂震荡,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她不能再等。秦莞以火铳瞄准乌篷漕舟风灯,正欲击发,忽觉背后一寒,一柄冷刃抵住她腰眼,低哑男声在耳侧响起:“秦推官,别来无恙。”

  秦莞浑身僵住,那声音她识得——是“死人”燕迟!她缓缓侧头,只见身后站着个黑衣少年,面如冠玉,眉似远山,一双眸子却比雪夜更亮,唇角含笑,却带着几分薄刃般的冷意。

  “你……”秦莞低呼。燕迟以指压唇,示意噤声,另一只手却收了刀,牵住她手腕,借力一带,两人悄然滑下望楼,落于暗巷。

  巷口堆着废弃木箱,燕迟拖她躲于箱后,这才松开手,低声道:“我知你疑我假死,事急,先听我说。”他语速极快,却条理分明。

  原来,燕迟奉命押运贡缎,途中察觉缎内藏有“火螺”与“苦霜”,显有人欲借贡物暗害天子。她顺藤摸瓜,发现幕后竟是东厂督主魏无咎与户部侍郎沈庭松(即织造坊主)勾结,私造火器,以贡缎为皮,运入皇城,拟于元夕夜宴引爆,栽赃韩贵妃与外戚。

  燕迟欲查实证,却被沈庭松察觉,反以“苦霜”封喉,再以“自缢”布局。燕迟将计就计,假死脱身,以血书引秦莞至御河,再借暗流潜入皇城,只为在“换船”一刻,截下藏有火器的贡缎,阻止阴谋。

  “我需你助我。”燕迟目光灼灼,“韩观并非善类,他欲夺贡缎,是为坐实东厂弑君,而非护驾。若火器落入他手,魏无咎必反扑,京师将血流成河。”

  秦莞心中翻江倒海,她信燕迟,却知此事干系重大,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她抬眼,望见少年眸中自己的倒影,雪落在他睫毛,瞬化水珠,像极了一滴泪。

  “你要我如何?”她问。燕迟自怀中摸出一枚铜符,上刻“镇抚”二字,却缺了左下角——是韩观调兵之符。

  “韩观此刻在漕舟内,只需你以推官身份,上前查验,引他出舱,我自有法子令他交出贡缎。”燕迟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只是……此事之后,我或再无法以‘燕迟’之名活于世间。”

  秦莞指尖微颤,却终究接过铜符,轻声道:“好。”

  她整了整斗篷,步出暗巷,阿梨悄然跟上。两人来至闸口,赵百户识得秦莞,拱手道:“秦推官,何以来此?”

  秦莞高举铜符,朗声道:“奉北镇抚司韩镇抚命,查验漕舟,以防奸人暗运违禁!”赵百户见她手持镇抚符,不敢阻拦,退至一侧。

  乌篷漕舟内,韩观闻声掀帘而出,面白微须,眼含阴鸷。他识得秦莞,冷笑道:“小小推官,也敢插手锦衣卫之事?”

  秦莞不卑不亢:“职责所在,还请镇抚大人行个方便。”韩观眯眼,正欲发作,忽闻“砰”一声轻响,风灯炸裂,火光四起。燕迟自暗处射出火铳,以薄荷裹硝,火烈而无大响,灯油溅落船篷,瞬起浓烟。

  闸口顿时大乱,兵士惊呼奔走。燕迟趁乱掠上漕舟,影刀出鞘,直取韩观咽喉。韩观亦非庸手,拔刀相迎,两人于船头交手,刀光如雪,招招夺命。

  秦莞急令阿梨:“护住贡缎,莫让火器落水!”阿梨领兵士上前,以钩索拖住货船。秦莞则跃上漕舟,自腰间抽出软剑,加入战团。

  燕迟与韩观斗至二十余招,渐占上风,一刀挑飞韩观兵刃,再以刀背击其膝弯,令其跪倒。秦莞以软剑抵住韩观后心,喝令:“命你交出贡缎,否则以谋逆论处!”

  韩观面色青白,却仰天大笑:“黄毛丫头,你可知贡缎内是何物?一旦见光,你们都得死!”话音未落,船舱内忽传“嘶嘶”异响,像毒蛇吐信。

  燕迟脸色骤变:“不好,火螺被点燃!”他一脚踹开舱门,只见舱内贡缎已被掀开,数枚“火螺”滚落,引线滋滋作响,火星四溅。

  “撤!”燕迟一把抓住秦莞手腕,借力跃上岸。阿梨亦率兵士急退。就在众人离船瞬间,“轰”一声闷响,漕舟炸裂,火球冲天,贡缎与火器尽数沉水,暗流一卷,无踪无影。

  韩观被炸得血肉模糊,尸身沉入河底。闸口兵士死伤数人,哀嚎一片。秦莞被气浪掀翻,幸得燕迟以身为垫,才未重伤。她挣扎起身,只见少年半跪于地,后背血肉模糊,却仍抬头对她笑:

  “贡缎没了,火器没了,韩观死了,魏无咎的阴谋……破了。”

  雪落在他睫毛,像一场迟到的告别。秦莞伸手,想触碰他肩伤,却听远处脚步杂沓,皇城禁军已闻声而来,火把如龙,映红半空。

  燕迟握住她手,声音低得只剩气音:“秦莞,我得走了。‘燕迟’已死,世间再无此人。”

  他起身,踉跄欲行,秦莞急道:“你伤重,能去哪?”燕迟回头,冲她眨眨眼,那笑意带着少年特有的顽劣与温柔:

  “天下之大,总有容我之处。你……保重。”

  他纵身一跃,没入黑暗,像一滴墨落入雪夜,再无踪迹。

  秦莞跪坐于雪,掌心残留他血迹,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禁军已至,团团围住她,喝问:“何人引爆火器?”

  秦莞抬眼,望向那一片焦黑的河面,轻声道:“是锦衣卫叛贼韩观,欲运违禁火器入宫,幸得……”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幸得已故总旗燕迟,以死阻之。”

  风掠过,雪片纷扬,像一场盛大的白幡,为那个“已死”的少年,也为这段尚未开始便结束的相遇。

  秦莞伸手,接一片雪,看它于掌心瞬化无痕。她忽然明白,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将永远缺一角,像那枚缺角的铜符,再也补不全。

  而宫墙之上,晨钟初动,元熙二十二年的第一缕天光,破云而出,照在焦黑的闸口,照在满地的残雪与血迹,也照在少女孤清的背影上。

  她起身,拍了拍袍角雪尘,轻声道:

  “燕迟,愿你此生,不再假死,不再逃亡。”

  “而我,将继续做这京师的提灯人,照见所有暗处的冤与血。”

  雪落无声,却似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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