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出来时，晚风卷着桂花香气扑在脸上，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吴世勋上楼时那副全然漠视的样子，像根细针，把我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期待戳得稀碎。
回到公寓，我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发了会儿呆。林薇薇买的那些“装备”还在衣柜底层压着，酒红色的丝绒窗帘没拉，暖黄色的小夜灯亮着，像个笑话。
我叹了口气，刚想关灯睡觉，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心脏猛地一跳，我转头看去——吴世勋站在玄关，指尖还搭在门把上，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
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该在老宅住吗？
苏清颜你……
我愣住了，话都说不连贯。
他没看我，脱了鞋往客厅走，脚步有点虚浮，显然是喝了不少。
吴世勋临时有应酬，在这边落脚方便
我看着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抬手揉着眉心，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酒气混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形成一种危险又迷人的气息，像夜色里的猎手。
应酬？喝了酒？
脑子里突然窜出林薇薇的话——“酒后乱性啊姐妹！这是天赐良机！”
又想起妈那句“下周末去观音庙”，想起爷爷那句“该上点心了”，想起这半年来被催生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
是啊，他回来了，喝了酒，就在我面前。
这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生个孩子，让妈满意，让爷爷放心，也让这场契约婚姻，多一层“保障”。至于感情……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
指尖触到那件黑色蕾丝内衣时，还是烫得发慌。我咬咬牙，把睡衣换了，外面套了件宽大的衬衫——是他上次落在我这儿的，带着点他的味道。
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眼神却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
我端了杯温水走出卧室，吴世勋还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看起来有些疲惫。
苏清颜喝点水吧
我把水杯递到他面前。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酒后的迷离。视线从我的脸，滑到我露在衬衫外的锁骨，再到那双光脚踩在地毯上的脚踝，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吴世勋谢谢
他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碰到我的手指，烫得像带着电流。
我没躲开，反而顺势在他身边坐下，衬衫的下摆滑落，露出一点蕾丝边的边角
苏清颜喝了很多？
吴世勋嗯，应付场面
他仰头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酒气混着雪松味扑面而来，我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胳膊上，指尖故意蹭过他的皮肤。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躲。
有戏。
我壮着胆子，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苏清颜头疼吗？我帮你按按？
他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迷离的笑意，像蒙着层水汽。
吴世勋苏清颜，你……
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的唇瓣带着酒的温热和一点烟草的涩味，起初是僵硬的，随即，像是被点燃的引线，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酒气包裹着我，他的手扣住我的后颈，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却又没失了分寸。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烫得像要把我融化。
林薇薇说得对，他不是对我全无感觉。
我闭着眼，任由他带着节奏，手顺着他的衬衫纽扣往下解——我告诉自己，就当完成任务，生个孩子，一切就都好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了。
吻还停留在唇角，他却微微拉开距离，眼神清明了大半，带着点审视，落在我脸上。
吴世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没了刚才的迷离。
我愣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苏清颜我……
吴世勋是因为我妈说的话？
他盯着我，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下去。
吴世勋还是觉得，生个孩子，就能坐稳吴太太的位置？
我的脸“腾”地一下白了。
他看出来了？看出来我是带着目的的？
苏清颜不是的……
我慌乱地想解释，却被他眼里的冰冷刺得说不出话。
吴世勋苏清颜
他松开扣着我后颈的手，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吴世勋你就这么急着完成任务？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心口。
是啊，我是急着完成任务，急着摆脱催生的压力，急着在这场冰冷的婚姻里找个依靠。可被他这样赤裸裸地戳穿，难堪得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清颜我……
我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我解开的衬衫纽扣，动作冷静得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吴世勋我去客房睡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看我一眼。
客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空间。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盏亮得刺眼的灯，和他留下的、带着酒气的冷空气。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衬衫，看着露在外面的蕾丝边角，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原来，连主动求欢，都这么失败。
我慢慢站起身，走回卧室，把那件蕾丝睡衣脱下来，扔进垃圾桶。
黑暗里，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吴世勋刚才的眼神，像块冰，冻得我浑身发冷。
也许，这场婚姻，真的只能这样了。
没有期待，没有意外，只有冰冷的契约，和永远填不满的隔阂。
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巾，也打湿了那颗刚刚鼓起勇气，却又被狠狠踩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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