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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雷神与凤凰

腊月初八那天,雪下得紧,院子里的冬青上积了层白。雷战正扫着台阶上的雪,就见退伍兵扶着个裹着红头巾的老太太走进来,老太太手里拎着个布包,冻得鼻尖发红,却直往院里瞅:“这就是火凤凰住的地方?比俺家地头的老槐树还精神!”

男人红着眼圈给她拍雪:“娘,这是雷爷爷,这是叶奶奶。”老太太赶紧把布包往叶寸心手里塞,里面是双布鞋,针脚密得很,鞋面上绣着只小凤凰:“俺瞎琢磨着绣的,听说你们当年都像凤凰似的,能飞能打。”叶寸心摸着鞋面上的绒毛,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作训鞋,磨得脚后跟全是泡,老狐狸就把自己的鞋垫给了她。

小王媳妇抱着娃娃来送腊八粥,娃娃裹在新棉袄里,脸蛋红扑扑的。“这小棉袄是俺娘做的,”她指着娃娃衣襟上的凤凰刺绣,“说跟叶奶奶您当年的臂章一个样。”丫丫凑过去想摸,被娃娃一把抓住手指,两个小家伙咯咯地笑,笑声把雪都震得簌簌往下掉。

孩子们在屋里围着老太太听故事,老太太捏着丫丫的辫子:“俺家小子当年从部队回来,整天把自个儿关在屋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后来收到叶奶奶的信,说有群小娃娃等着他教打靶,他才肯吃饭。”男人在灶台边烧火,闻言偷偷抹了把脸,火星子溅在他手背上,他也没躲。

雷战把新刻的弹壳串上风铃,上面是个“家”字,笔画里还沾着雪水。“当年老狐狸总说,部队是大家,家里是小家,”他望着窗外的雪,“现在看来,只要心里有牵挂,在哪儿都是家。”叶寸心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热气从指缝冒出来,暖得像当年营房里的火炉。

傍晚时,雪停了,月亮出来了,把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银。风铃在雪夜里响得格外清,二十九枚弹壳碰在一起,像串会发光的珠子。老太太站在花池边,看着那些干枯的白菊枝:“明年开春,俺给你们种些蜀葵,能长一人多高,开花时红的紫的,像你们当年的迷彩服。”

男人蹲在旁边,给她指着弹壳上的字:“这是‘志’,那是‘强’,这个‘圆’是中秋刻的……”老太太摸着那枚“家”字弹壳,忽然掉了眼泪:“俺儿子总算有家了。”叶寸心走过去,把件军大衣披在她肩上,是雷战当年的旧大衣,还带着淡淡的枪油味。

夜里,雪又落了下来,轻轻盖在院子里的脚印上。叶寸心躺在床上,听着风铃声混着隔壁屋的鼾声,忽然觉得这雪下得真好,像给所有故事都盖了层暖暖的被子。雷战翻了个身,往她身边凑了凑:“开春种蜀葵时,得留块地方给孩子们练瞄准。”叶寸心笑着应了,鼻尖蹭到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像蹭到了当年营房外的老树干。

立春那天,风里带着点软乎乎的暖意,院子里的冻土开始化冻,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脚印。雷战蹲在花池边,手里攥着把小铲子,正给去年埋下的蜀葵种子松松土。他耳背这两年越发严重了,叶寸心在屋里喊他喝粥,喊了三遍才听见,直起身时腰板还挺得笔直,就是转身时得扶着花池沿,慢悠悠转过来,像株老槐树在调整枝桠。

“你说这蜀葵能长多高?”雷战往屋里走,棉鞋踩在湿泥上,发出“噗叽”的轻响。叶寸心正把蒸好的馒头摆在竹篮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发:“老太太说能长一人多高,开花时红的紫的挤在一起,比年画还热闹。”她往雷战手里塞了个红糖馒头,“退伍兵他娘今早五点就起来发面,说要让孩子们尝尝‘开春的甜’。”

说话间,院门外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小王蹬着车进来,车斗里装着个大竹筐,里面是捆得整整齐齐的树苗。“我爸托人从山里捎的,”小王擦着汗笑,棉袄脱下来搭在车把上,露出里面印着“火凤凰”字样的旧T恤,“说是侧柏,抗冻,还能活几十年,等孩子们长大了,让他们看看这树长得多精神。”

退伍兵正带着孩子们在靶场除草,蓝背心小子拿着把小锄头,锄刃上还沾着去年的冰碴。“慢点挖,别伤着草根,”男人蹲下来给孩子示范,裤腿卷到膝盖,疤痕上的薄茧在阳光下泛着淡光,“就像咱擦枪时护着枪膛,草木也有灵性。”丫丫举着个玻璃罐跑过来,里面装着几只刚醒的瓢虫,罐口蒙着纱窗布:“叶奶奶说这是益虫,能帮蜀葵捉虫子。”

老太太挎着个竹篮从西厢房出来,篮子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布衫,针脚密得能数清针数。“俺给孩子们做的春衫,”她往靶场那边瞅,眼睛眯成条缝,“蓝背心那小子瘦,俺多放了两寸布,明年还能穿。”叶寸心凑过去看,布衫的衣角绣着小小的凤凰,有的展翅,有的收羽,像把当年的火凤凰队员都绣在了上面。

晌午头的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雷战把躺椅搬到屋檐下,手里捏着本翻得卷边的旧相册。叶寸心凑过去,见他正指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火凤凰刚组建时的合影,二十多个姑娘穿着作训服,站在训练场上,背后是飘着的红旗。“你看林小雨那时候,扎着俩小辫,扛枪的样子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娃娃似的,”雷战用指腹蹭过照片上的人脸,“还有老狐狸,总爱站在最后头,说怕挡住姑娘们的风头。”

正说着,林小雨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屏幕里晃着片戈壁滩,她裹着防风沙的头巾,只露出双眼睛:“叶姐,我们在戈壁搞野训,赵阳那小子刚才爬沙丘,把水壶都摔漏了!”镜头一转,赵阳举着个瘪了的水壶嘿嘿笑,身后的队员们举着枪喊“火凤凰精神永存”,声音震得听筒嗡嗡响。丫丫凑到屏幕前,举着自己新刻的弹壳:“小雨阿姨,你看我刻的‘勇’字!”林小雨在那头直拍手:“比赵阳刻的好看!等阿姨回去,给你带戈壁的石头。”

挂了电话,退伍兵端着盆温水过来,里面泡着些青绿色的枝条。“这是俺娘从老家带来的柳树枝,”他把枝条插进花池边的土里,“俺娘说插柳成荫,以后孩子们训练累了,能在柳树下歇脚。”老太太蹲在旁边帮忙扶着枝条,嘴里念叨着:“当年俺家那口子在部队,营房后就有排柳树,他总说柳树皮能治腰疼,结果自己偷偷剥了皮煮水喝,被指导员骂了顿。”

叶寸心忽然想起,雷战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腰被弹片划了道口子,也是偷偷用柳树皮煮水敷,结果感染了发着高烧还不肯下火线。老狐狸发现时,气得把他的水壶都扔了,却在夜里悄悄往他背包里塞了瓶消炎粉。她往雷战腰上按了按:“晚上给你贴片膏药,别学当年硬扛。”雷战拍开她的手:“硬朗着呢,下午教孩子们投弹,保证比他们投得远。”

下午的靶场格外热闹,孩子们排着队练投弹,蓝背心小子胳膊短,投出去的木柄手榴弹总落在离靶心老远的地方,急得脸通红。男人走过去,握着他的胳膊教发力:“胳膊别太僵,像甩鞭子似的,腰上使劲……对,就这感觉!”小子再投时,木柄擦着靶心飞过去,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雷战坐在躺椅上笑,忽然对着叶寸心喊:“你看他那犟样,跟当年的沈兰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兰妮是当年火凤凰的格斗能手,性子烈得像团火,训练时投弹总比别人差几厘米,就抱着木柄在操场练到半夜,直到手上磨出血泡才肯停。叶寸心望着蓝背心小子攥紧拳头的样子,眼眶忽然有点热——那些以为会随着岁月淡去的人和事,原来都藏在某个角落,等着被一群孩子的笑声唤醒。

傍晚时,小王媳妇抱着娃娃来送菜,娃娃穿着老太太做的小布衫,衣襟上的凤凰随着胳膊摆动,像在飞。“我爸让我捎句话,”小王媳妇把一捆菠菜递给叶寸心,“说他那些老战友攒了些弹壳,下个月就寄过来,让孩子们刻上‘守’字,说守着家,守着国,才是真本事。”

雷战把新刻的“守”字弹壳串上风铃,三十枚弹壳在晚风里轻轻撞,声音脆得像春雪化水。老太太站在花池边,看着刚插的柳树枝:“俺们老家有说法,风铃响一声,就有个牵挂的人在想你。”叶寸心望着远处的炊烟,忽然觉得这话不假——那些散落在天南海北的老战友,那些长眠在边境线上的名字,或许都在某个瞬间,借着风铃声,回来看了看这院子里的热闹。

晚饭时,灶台上炖着排骨玉米汤,香气漫了满院。孩子们围着桌子坐,蓝背心小子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汤,嘴角沾着玉米粒。男人给他擦嘴角时,他忽然说:“俺长大了也要当火凤凰,像雷爷爷一样厉害。”雷战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不光要厉害,还得心细,当年你叶奶奶在雪地里救过三个伤员,靠的就是心细。”

夜里躺在床上,叶寸心听着风铃声,忽然碰了碰雷战的胳膊:“你说咱这院子,是不是成了个念想?”雷战打了个哈欠:“啥念想,就是个家。”他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她身上,“明天给蜀葵浇点水,别让冻着了。”叶寸心笑着应了,鼻尖蹭到他的肩膀,闻到股淡淡的泥土味,像极了当年在训练场上,他背着她跑过的那片草地。

窗外的月光落在风铃上,三十枚弹壳泛着银辉,像串被岁月擦亮的星星。远处的蛙鸣刚醒,混着风铃声,缠成根细细的线,一头系着这院子里的烟火,一头系着那些再也回不来的清晨和黄昏。

清明前的雨总是缠缠绵绵的,下得院子里的青石板都润出了光。雷战一早就在屋檐下绑风筝,竹骨是去年冬天削好的,糊着层浅黄的纸,上面是叶寸心画的火凤凰,翅膀张开着,尾巴上拖着长长的彩穗。“等雨停了,让孩子们放着玩,”他用浆糊粘牢最后一根竹骨,“当年在部队,清明节总放风筝,说风筝能把念想带到天上。”

叶寸心正往竹篮里装纸钱和白酒,纸是她用黄表纸裁的,叠得整整齐齐,酒是雷战泡的桂花酒,瓶身上贴着张红纸条,写着“致老战友”。“老狐狸的坟前该除除草了,”她把竹篮挎在胳膊上,“去年去的时候,他坟头的野菊长得比人高,像是在等咱们似的。”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双布鞋,鞋面上绣着松柏:“俺给那些没回来的娃做的,听说那边冷,穿双布鞋暖和。”男人背着个铁锹跟在后面,铁锹柄被他磨得发亮:“俺去给老狐狸爷的坟培点新土,俺娘说坟头土新,说明家里有人惦记。”

小王蹬着三轮车在院门外等,车斗里放着个木牌,上面刻着“火凤凰之墓”,是他爸带着老战友们雕了半个月的。“我爸说这木牌得换个新的,”小王把木牌抱下来,“去年的被雨水泡得有点变形,老伙计们说,不能让英雄的名字受委屈。”

孩子们也跟着去,丫丫捧着束自己种的雏菊,蓝背心小子拎着个铁皮盒,里面是他刻的三十一枚弹壳,每枚上都有个字,凑在一起是“火凤凰永远活着”。“叶奶奶说,老狐狸爷最爱听孩子们说话,”小子把铁皮盒抱得紧紧的,“俺要把弹壳放在他坟前,让他知道我们都记着他。”

雨停的时候,一行人走到山脚下,路两旁的野花开得正旺,粉的紫的星星点点,像撒了满地的碎光。老狐狸的坟在半山腰,周围种着圈松柏,是当年雷战和叶寸心亲手栽的,如今已经长得比人高了。男人先上前除草,铁锹插进土里,发出“噗”的轻响,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进松树林里。

雷战把风筝插在坟头,黄纸凤凰在风里轻轻晃,像随时要飞起来。“老狐狸,你看这风筝,比当年你扎的那个强多了,”他蹲下来,往坟前倒了杯桂花酒,“孩子们都长本事了,蓝背心那小子投弹能沾着靶心了,丫丫打靶还是第一,跟当年的叶寸心一个样。”

叶寸心把纸钱点燃,火苗舔着黄纸,卷成一只只小蝴蝶飞上天。“去年训练营又收了五个孩子,”她轻声说,“有个小姑娘,梳着俩小辫,跟当年的林小雨似的,扛枪时总爱歪着头。你教我们的那些话,我们都教给孩子们了——枪是死的,人是活的,得让枪跟着心走。”

老太太把布鞋摆在坟前,用石头压住鞋边:“俺知道你是个好指导员,把姑娘们当自家娃疼。俺家小子说,要不是你当年留下的那些训练笔记,他还不知道咋教孩子们呢。”男人在旁边点头,手里的铁锹往坟头培了把新土:“俺娘说得对,这些笔记比金子还金贵,上面的字都被俺们翻得起毛边了。”

孩子们围着坟头坐成圈,丫丫把雏菊插在坟前的土里:“老狐狸爷,这是我种的花,你闻闻香不香?”蓝背心小子打开铁皮盒,把弹壳一个个摆出来,阳光落在上面,泛着亮晶晶的光:“这些字都是我们刻的,等我们长大了,还要刻更多,让所有弹壳都知道火凤凰。”

小王把木牌立在坟旁,新刻的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我爸说,当年你总护着火凤凰的姑娘们,有回演习,别的队说她们是‘丫头片子’,你把帽子一摔,说‘丫头片子能打胜仗,你们行吗’,”小王摸着木牌上的字,“现在没人敢说这话了,孩子们都知道,火凤凰是最厉害的。”

风起来了,坟头的风筝忽然挣脱了线,黄纸凤凰在天上打着旋儿飞,彩穗拖得长长的,像条五彩的河。孩子们追着风筝跑,笑声在山谷里荡开,惊得松树上的露水簌簌往下掉。雷战望着飞远的风筝,忽然对叶寸心说:“你看,老狐狸这是接着念想了。”

往回走的时候,蓝背心小子捡到只受伤的小麻雀,翅膀上沾着泥。男人小心翼翼地把麻雀捧在手里,用干净的布擦它的翅膀:“咱回去给它做个窝,等伤好了,就让它在院子里飞。”丫丫凑过来看:“就像老狐狸爷,在天上看着我们训练。”

路过山脚的小卖部时,小王买了包水果糖,分给孩子们。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孩子们剥糖纸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春蚕在啃桑叶。老太太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忽然抹了把脸:“真好啊,当年俺家那口子总说,他们打仗,就是为了让娃们能这样吃糖。”

回到院子时,夕阳正落在靶场上,把孩子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男人把小麻雀放进个纸盒子,里面铺着软草,摆在窗台上。雷战坐在屋檐下,看着新串上风铃的弹壳——那是蓝背心小子特意刻的“念”字,笔画歪歪扭扭,却刻得很深。“三十一枚了,”他数着弹壳,声音有点哑,“等凑够一百枚,咱就给老狐狸寄张照片,让他瞧瞧这串风铃多热闹。”

叶寸心往他手里塞了杯热茶,茶梗在杯子里慢慢沉底。“不用寄,”她望着窗外的晚霞,“他看得见。”远处的山被晚霞染成了金红色,像当年训练场上燃起的篝火,而院子里的风铃声,混着孩子们的笑,正顺着风,往天上飘去,飘向那些永远年轻的名字。

晚饭时,灶台上炖着鸡汤,是老太太从老家带来的老母鸡,炖得汤面上浮着层金黄的油花。孩子们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蓝背心小子的嘴角沾着油,像只刚偷吃完蜂蜜的小熊。男人给他擦嘴时,他忽然问:“雷爷爷,老狐狸爷能尝到鸡汤吗?”雷战往他碗里夹了块鸡腿:“能,他呀,正站在云彩上瞅着呢。”

夜里的风很轻,风铃在窗棂上轻轻响,三十一枚弹壳碰在一起,像谁在低声哼唱。叶寸心翻出老狐狸当年留下的训练笔记,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有力,有几页还沾着褐色的斑点,是当年的血迹。她把笔记放在桌上,月光从窗缝钻进来,在纸上描出层银边,像给那些字镀了层光。

雷战凑过来看,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儿,老狐狸写‘火凤凰不是番号,是种念想’,当年还觉得他矫情,现在才明白,他早知道咱们会守着这念想,守一辈子。”叶寸心把笔记合上,放在枕头底下:“明天把蜀葵的种子再撒点,多长出几棵,让院子里更热闹些。”

窗外的月光落在风铃上,三十一枚弹壳泛着温柔的光。远处的虫鸣渐渐起了,混着风铃声,像支没唱完的歌,轻轻裹着这院子里的梦——梦里有穿迷彩服的姑娘,有叼着烟的指导员,还有一群追着风筝跑的孩子,他们的笑声,能把岁月都焐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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