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蹲在地上，手指摩挲着铁皮饼干盒的锈边。那卷写着"...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正文内容\]
"姐姐，要看看吗？"
阿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蹲在地上，手指摩挲着铁皮饼干盒的锈边。那卷写着"阿糯走了那天"的录像带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开吧。"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发涩，像是被砂纸磨过。
柴房角落的老式录像机积了厚厚的灰。阿肥擦了几下，插上电源。屏幕闪了两下，画面慢慢清晰。
画面里是林靖寒，穿着我熟悉的灰色毛衣，站在厨房里。桌上摆着几个玻璃坛子，萝卜、辣椒、芥菜，泡得整整齐齐。他低头封泥，动作笨拙，不像现在这样熟练。封完后，他拿起一张纸条贴上去，手背蹭了点盐水。
然后他抬头，看着镜头，声音沙哑："阿糯，你要是看到这个，就回来吃一口吧。"
画面一跳，换了个时间。是冬天，他裹着外套在厨房，手冻得通红。镜头晃了一下，他似乎摔了东西，蹲下去捡碎片时低声说了句："她最喜欢那个坛子。"
再下一卷，是深夜。他靠在墙上，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淋过雨。镜头对不准焦，他喘着气说："医生说，我可能撑不到你回来那天......但没关系，我腌好萝卜，等你。"
画面突然黑了，接着是哭声。不是他的，是我的。
录音里传来我七年前的声音，在电话里哭着骂他："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只是把我当个保姆！"
然后是他急促的脚步声，电话挂断的声音，还有摔东西的响动。
屏幕黑了。
我站在原地，眼泪一颗颗砸在录像带上。
"糯米糍......"
陆三娘轻声叫了我一句。我摇头，把录像带塞回饼干盒里，抱紧坛子往外走。
外面还在下雨，风很大。
"姐姐，直播要开始了。"阿肥追上来。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柴房。月光从破窗照进去，那些坛子静静躺在地上，像等了我七年。
"开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家管家的消息。我点开图片，是林靖寒的心电图。波纹起伏，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我捏紧手机，指尖发白。
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阿肥支起补光灯，弹幕已经开始刷屏。
"姐姐快看！林少爷心跳正常了！"
"糯米糍......"陆三娘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我摇头，没说话。将U盘插入电脑，深吸一口气。
"大家好，我是酸野女王江阿糯。"
我对着镜头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
"今天要跟大家分享一个秘密。"
画面切到录像带。林靖寒第一次腌萝卜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笨拙的动作，沙哑的声音。
"阿糯，你要是看到这个，就回来吃一口吧。"
"姐姐别哭......"
"林少爷太苦了......"
弹幕疯狂滚动。我看着屏幕，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从2016年开始，"我的声音有点发抖，"他每年都偷偷腌萝卜。"
"七年。"
我抱着坛子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眼泪却不争气地滚下来。
"他知道我恨他。"
"但他还是......"
话没说完，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林靖寒的录音留言。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却带着笑意：
"这次......换我求你回来。"
我盯着屏幕上的林靖寒，看着他一年比一年虚弱的样子。从最初的坚定，到最后的喘息。
"你们看，"我指着最新那卷录像带，"他连我的哭声都录下来了。"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遍遍听我骂他的电话录音。"
"他说那是他应得的惩罚。"
补光灯下，坛子封泥中的玫瑰花瓣微微泛起粉光。
病房的窗帘拉着。我推开门时，看见林靖寒躺在病床上，心电图微弱起伏。
窗外雨声如旧。
我走到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
"你真系唔识得讲道理咩？"
声音发颤。我低头看着他，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我把坛子放在床头，封泥上写着："我回来了。"
镜头拉远时，心电监测仪突然波动剧烈。
窗外瓦片坠落的声音，和七年前一样。
补光灯下，坛子里的玫瑰花瓣微微泛起粉光，像是回应着什么。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盯着心电图剧烈波动的曲线，指尖掐进坛子边沿。林靖寒睫毛颤动，像是要醒。
"姐姐！"阿肥突然抓住我肩膀，"你看弹幕......"
手机屏幕还亮着直播界面。原本刷屏的"林少爷好可怜"突然变成清一色的红字：
"护士！医生！"
"快叫抢救！"
陆三娘已经冲向病房门口。我转身时踢翻了补光灯，暖黄灯光在地上滚了几圈，照见林靖寒苍白的脸。
他喉结动了动，嘴唇发青。
"你唔好......"我话没说完，他的手突然抽搐，指尖擦过我的腕骨。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推车滚动的声响。我抱着坛子后退，后背撞到窗台。暴雨砸在玻璃上，像七年前那个夜晚。
"让让！"护士推开我。有人扯开林靖寒的病号服，露出胸口插满导线的皮肤。
我看着他们给他注射肾上腺素。针头扎进静脉时，他忽然睁眼。
对上我的视线。
"你......"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响，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医生把我推出门外。隔着玻璃，我看见他们围成一圈，白色身影晃动。护士端着托盘出来，针管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
阿肥拽着我后退："姐姐我们先走......"
"不。"我把坛子塞进她怀里，"帮我拿好。"
转身推门时，林靖寒正望着我。氧气面罩蒙着白雾，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你......"我蹲在他床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食......"
"食屎。"我握住他冰凉的手，"你条命仲硬净嚟做咩？"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接着剧烈咳嗽。血丝溅在面罩上，像那年我摔门而去时，他额头撞出血的痕迹。
"糯米糍！"陆三娘在外面尖叫。
我抬头，看见窗外闪过几个黑影。闪光灯此起彼伏。
"是狗仔？"阿肥压低声音，"刚才直播有人截图发论坛......"
我松开林靖寒的手，起身拉上窗帘。转身时，瞥见他努力伸长脖子，想看我怀里的坛子。
"里面有......"我掀开封泥，玫瑰花瓣混着萝卜的酸味飘出来，"你今年腌嘅。"
他鼻翼翕动，眼睛亮了些。
"系我屋企楼下捡到嘅野花。"我指着花瓣，"咁细粒，你点解要放落去？"
他张了张嘴，医生进来打断了我们。一群人簇拥着开始检查，我被挤到角落。
手机又震。是林家管家：
"江小姐，林太太刚看到直播，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看向病床。林靖寒正盯着我，眼神像那年我躲在阁楼吃雪糕时，他扒着门缝偷看的模样。
"姐姐......"阿肥扯我衣袖，"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我摇头。把坛子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压住他的病历本。
"我唔走。"我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说，"我仲有好多......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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