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指尖掐进坛子边沿的瞬间，林靖寒睫毛颤动。像是被我捏疼了似的，他喉结动了动，嘴唇发青。
"姐姐！"阿肥突然抓住我肩膀，"你看弹幕......"
手机屏幕还亮着直播界面。原本刷屏的"林少爷好可怜"突然变成清一色的红字："护士！医生！""快叫抢救！"
陆三娘已经冲向病房门口。我转身时踢翻了补光灯，暖黄灯光在地上滚了几圈，照见林靖寒苍白的脸。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你唔好......"我话没说完，他的手突然抽搐，指尖擦过我的腕骨。皮肤上残留着他常年腌菜泡出的盐渍味道。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推车滚动的声响。我抱着坛子后退，后背撞到窗台。暴雨砸在玻璃上，像七年前那个夜晚。
"让让！"护士推开我。有人扯开林靖寒的病号服，露出胸口插满导线的皮肤。我看着他们给他注射肾上腺素。针头扎进静脉时，他忽然睁眼。
对上我的视线。
"你......"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响，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医生把我推出门外。隔着玻璃，我看见他们围成一圈，白色身影晃动。护士端着托盘出来，针管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一滴，两滴。
阿肥拽着我后退："姐姐我们先走......"
"不。"我把坛子塞进她怀里，"帮我拿好。"
转身推门时，林靖寒正望着我。氧气面罩蒙着白雾，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你......"我蹲在他床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食......"
"食屎。"我握住他冰凉的手，"你条命仲硬净嚟做咩？"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接着剧烈咳嗽。血丝溅在面罩上，像那年我摔门而去时，他额头撞出血的痕迹。
"糯米糍！"陆三娘在外面尖叫。
我抬头，看见窗外闪过几个黑影。闪光灯此起彼伏。
"是狗仔？"阿肥压低声音，"刚才直播有人截图发论坛......"
我松开林靖寒的手，起身拉上窗帘。转身时，瞥见他努力伸长脖子，想看我怀里的坛子。
"里面有......"我掀开封泥，玫瑰花瓣混着萝卜的酸味飘出来，"你今年腌嘅。"
他鼻翼翕动，眼睛亮了些。
"系我屋企楼下捡到嘅野花。"我指着花瓣，"咁细粒，你点解要放落去？"
他张了张嘴，医生进来打断了我们。一群人簇拥着开始检查，我被挤到角落。
手机又震。
是林家管家："江小姐，林太太刚看到直播，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看向病床。林靖寒正盯着我，眼神像那年我躲在阁楼吃雪糕时，他扒着门缝偷看的模样。
"姐姐......"阿肥扯我衣袖，"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我摇头。把坛子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压住他的病历本。
"我唔走。"我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说，"我仲有好多......要问你。"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穿透走廊喧闹。
陆三娘在外面喊："来了来了！林家老太太杀到！"
阿肥立刻打开补光灯："姐妹们，今晚加更！林太太要来抢坛子啦！"
玻璃门外，林老太穿着墨绿旗袍，鬓角银丝在廊灯下泛着冷光。两个保镖左右护持，律师抱着文件箱紧随其后。
"这种场合还直播？"她扫视我们，目光在我怀里的坛子上停留，"江小姐，我儿子现在需要静养。"
阿肥对着镜头眨眼："家人们看清楚，这就是传说中的恶婆婆！当年就是她把糯米糍赶出家门......"
"闭嘴。"林老太冷冷开口，"我要单独和我儿子说话。"
"正好我也想找您聊聊。"我挡住她往病房走的路，"当年赶我走是因为讲错话，现在我要讲真话，您也怕？"
她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捏紧旗袍扣子："江阿糯，你别太过分。"
病房里传来仪器警报声。透过玻璃，看见林靖寒试图坐起来，护士正按住他输液的手臂。
"妈，我唔想走返头路。"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走廊陷入死寂。
我看见林老太旗袍第二颗盘扣微微松动——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你......"她嘴唇发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林靖寒喘着气，"从十八岁开始，我就活在你安排嘅剧本入面。"他抬手指着床头柜，"但呢只坛子，系我自己腌嘅。"
律师上前一步："江小姐，请签这份声明......"
我把文件直接扔进碎纸机。直播弹幕疯狂刷屏："糯米糍嫁给他！""林家该换个主人了！"
我对着镜头扬起嘴角："广西首富我当定了。"
林老太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时旗袍扫过地上的碎纸屑。保镖律师跟着离开，只有她最后回头时，我注意到她眼角的湿润。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林靖寒握着装着今年腌萝卜的坛子昏睡，封泥上的"我回来了"三个字在补光灯下微微发亮。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信息："糯米糍，林家老宅管理员提醒您，后院第三棵龙眼树下有新的腌菜坛子。"
我盯着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墨绿色身影。林老太离开时，旗袍盘扣全散开了。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手机屏幕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的提示像是烫手山芋。我盯着那句"后院第三棵龙眼树下有新的腌菜坛子"，指尖不自觉收紧。
"姐姐？"阿肥戳了戳我胳膊，"弹幕说林太太的车还在楼下转圈。"
病房里传来林靖寒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把钝刀子来回割着我的后颈。他裹着白被单沉睡的样子，和七年前蜷在阁楼台阶上打摆子的少年重叠。那时他抱着膝盖，怀里也揣着个腌菜坛子，嘴唇青白地说："阿糯，我腌的萝卜又酸又脆......"
补光灯嗡嗡作响，把我和病房外的暴雨照得明晃晃。
"阿肥，"我把直播镜头对准病床，"帮我调到林家老宅监控画面。"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我要看看那棵树底下，到底埋着什么好东西。"
"真的要查？"阿肥凑近压低声音，"刚才林太太走的时候，旗袍扣子都散开了......"她忽然顿住，"等等！姐姐你看弹幕！"
手机屏幕炸开密密麻麻的红字：【糯米糍别冲动！】【林家老宅有人在挖东西！】【快报警！！】
我扯过充电线插进主机，画面抖动几下，林家老宅后院的夜视监控跳出来。暴雨冲刷着摄像头，依稀能看见三道黑影围着龙眼树。最年长的那人戴着鸭舌帽，弯腰时露出后颈的疤痕——和当年把我堵在巷口的流氓一模一样。
"姐姐，"阿肥声音发颤，"他们手里拿的是......"
铁锹铲进泥地的声响从手机扩音器里传出来。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缝里还沾着腌萝卜的汁液。七年前那个雨夜，林靖寒就是用这种腌菜坛子，接住从阁楼漏下来的雨水。
病房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鸣叫。
林靖寒在病床上弓起身子，输液管甩到地上。他嘴唇翕动，额头青筋暴起，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喉咙里呕出来。我冲过去按呼叫铃，他的手却猛地抓住我手腕。
"你今年腌的......"他喘得厉害，手指抠进我肉里，"系唔系......"
"系。"我掰开他颤抖的手指，"但你养母派人去挖老坛子了。"话音未落，手机弹出新消息。
是管家："江小姐，林太太要求切断老宅监控信号......"
"阿肥，"我把手机塞给她，"直播切到后院。"转身掀开窗帘，暴雨中的林太太车队正在街角转弯，"告诉观众，广西首富的位置，今晚就有人要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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