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深处的摇篮曲

\[正文内容\]

我跌进黑暗时，玻璃瓶擦过掌心发烫。酸液顺着裤脚往里渗，霉味混着化学试剂呛得我直咳嗽。通风管里的摇篮曲断断续续，像是谁在哭着哼。

"阿糯......"林靖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闷闷的像隔着水。我仰头看，密道入口透出蓝光，他机械臂卡在石缝里，半截身子悬在外面。白大褂人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手电筒扫过墙面，霉斑拼成歪扭的"快走"。这字迹跟我七岁那年，在医院走廊看见的一模一样。那天我妈攥着化验单，指甲掐破掌心："别让他们骗你。"

铁皮箱缝隙里露出半截录像带。我扯出来时，塑料外壳咔咔作响。红衣女人机械手指抠进墙砖的声响突然逼近，她剥落的脸皮下闪着冷光，嘴角却还粘着那抹假笑。

"选一个。"她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是相信人造的回忆，还是亲眼看看真相？"

我踩着碎玻璃往后退，听见通风管传来熟悉的摇篮曲。不是母亲的声音，是更尖细的童声，唱到"月光光"就卡住，重复播放。

铁门上的刻痕硌着锁骨印记。0723-4，和我出生日期重叠。录像带突然亮起，雪花闪动间，年轻时的母亲抱着襁褓，眼泪滴在镜头上。

"如果你看到这段话..."她声音发颤，背景有砸门声，"说明我失败了。他们要在冷冻库里..."

红衣女人狂笑着扑来，机械手指抠向录像带。林靖寒冷笑，打火机"咔嗒"点燃，火星溅到酸水里。地面腾起蓝色火焰，红衣女人尖叫后退，烧焦的皮肤簌簌掉落。

"跑！"林靖寒把我推开，机械臂只剩半截，"记得第七天...加两滴眼泪..."

我跌入黑暗阶梯，身后传来红衣女人的尖叫和白大褂人群的脚步。空气中化学试剂味道更浓，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手电筒照到墙角，玻璃瓶排成箭头形状，每个都装着半瓶蓝液。

婴儿哭声突然变调，变成尖锐的电流噪音。我捂着耳朵蹲下，玻璃瓶跟着嗡鸣。锁骨印记烫得惊人，渗出血珠滴进最近的瓶口。蓝液翻滚着浮出人脸，惊得我后退半步，撞翻整排瓶子。

液体漫过脚踝时，录像带自动播放。画面里母亲正在撕文件，红衣女人举着砍骨刀冲进来。最后帧定格在襁褓上，粉色蝴蝶结晃得刺眼。

"讲道理......"林靖寒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第七天结束前......"

我攥紧玻璃瓶犹豫不决，听见通风管传来熟悉的摇篮曲。这次是两个声音在唱，一高一低，中间夹着仪器警报声。

红衣女人的机械腿踏碎玻璃，她半张脸已经烧焦，却还在笑："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她指着铁箱，"里面录了你妈妈最后的话。"

白大褂人群的脚步声逼近，林靖寒胸口的蓝液汩汩流出，在地上画出蜿蜒的箭头指向密道。我后背抵着铁门，蓝液瓶在掌心发烫。通风管里的摇篮曲突然变调，变成尖锐的电流噪音。

"阿糯乖......"红衣女人的指尖擦过我脖颈，冰得我一激灵。她机械手臂的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半张剥落的脸露出底下闪着光的金属，嘴角却还粘着那抹假笑，"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我猛地推开铁门，蓝液泼洒满地。婴儿啼哭戛然而止，密道尽头传来玻璃碎裂声。手电筒照亮操作台，七个培养舱排成扇形，最中间那个贴着"0723-4"标签。

"欢迎回来。"红衣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次带着笑意，"该加眼泪了。"

我转身时，林靖寒正倚着门框。他胸口金属片冒着火花，却用最后力气指了指培养舱。蓝血从指缝滴落，在地面画出箭头指向冷冻库。

"讲道理......"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咳出大团蓝血，"第七天......"

白大褂人群破门而入的瞬间，我把玻璃瓶砸向"0723-4"标签。红泥炸裂时，墙上浮现"终止妊娠"四个字。婴儿啼哭突然响起，比之前凄厉十倍。

"跑！"林靖寒用最后的力气把我推开，机械腿的螺丝一颗颗崩开。我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咳出大团蓝血。

红衣女人的机械手抓向我时，冷冻库大门突然洞开。强光照进来，映出胸牌"0723-0"。我跌进去的瞬间，婴儿啼哭戛然而止。

密道在身后轰然关闭。

\[未完待续\]冷冻库冷气扑面时，我听见胸牌"0723-0"在铁门上发出脆响。身后传来红衣女人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互相摩擦。

"妈妈..."她冰凉的手指搭上我肩膀，机械关节咔哒作响，"该打针了。"

操作台上的培养舱突然亮起蓝光，玻璃罩内壁凝结的水珠往下淌。我蹲下身时，发现最边上的舱体底部积着暗红液体，顺着标签"0723-1"往上爬，在玻璃表面洇出扭曲的纹路。

"她们都失败了。"红衣女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只有你是完美的。"她剥落的脸皮下，金属齿尖随着说话一开一合，"来，让妈妈给你注射强化剂..."

通风管里的摇篮曲又响起来，这次是四重唱。不同音高交错着往耳朵里钻，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摸到锁骨印记渗出的血珠正往下掉，一滴砸在"0723-4"培养舱上，溅起的蓝液在空中凝成倒影——分明是我自己的脸。

"别碰她！"

林靖寒的吼声从密道尽头传来，他胸口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拖着冒火花的电线往前爬。白大褂人群的脚步声就在门外，红衣女人却突然僵住，她后颈的接缝处卡着半截录像带。

"你早就该报废了。"林靖寒扯断自己手臂上的管线，血喷在"0723-3"的玻璃罩上。那些编号突然开始闪烁，像在倒计时。

红衣女人尖叫着扑过来，我往后退时踩碎了满地玻璃瓶。蓝液漫过脚踝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婴儿啼哭混着警报声响彻密道。最中间的舱体弹出一张病历单，泛黄纸页飘落在脚下：

"终止妊娠手术同意书——江母坚持引产，胎儿已无生命体征"

手电筒滚到脚边时，照见病历单背面的字迹。那是母亲的笔迹，写满了整张纸：

"别相信他们，阿糯你不是..."

红衣女人的机械手指突然穿透玻璃，抓向我的后颈。林靖寒飞扑过来时，我看见他脖颈后闪过的编码——和红衣女人的一模一样。

"跑！"他咬破嘴唇，蓝血滴在病历单上，"去找陈医生！"

冷冻库深处传来仪器启动的轰鸣，我冲出去时，最后听见红衣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吼：

"你们谁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