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林漾抱着沈倦的笔记本，站在三楼楼梯口时，心跳莫名有点快。
她到的时候，沈倦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正低头刷题，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连睫毛的弧度都看得分明。桌上放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标签被手指捻得有点皱。
林漾放轻脚步走过去，把笔记本轻轻放在桌上：“早啊。”
沈倦抬了抬眼皮，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落回习题册上：“还有三分钟九点。”言下之意，她差点迟到。
林漾吐了吐舌头，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掏出物理试卷和笔：“那我也没迟到嘛。”
他没接话，只是把那瓶矿泉水推到她面前：“没开封的。”
林漾愣了愣：“给我的？”
“嗯。”他头也没抬，“看你昨天跑那么快，像缺水的兔子。”
“……”谁是兔子啊。林漾嘟囔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没压下脸上的热度。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图书馆里只有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林漾对着物理题抓耳挠腮，偶尔抬头看一眼沈倦——他做题时很专注，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敲敲桌面，像是在跟题目较劲。
有那么一瞬间，林漾觉得这样的安静很舒服。不像平时在班里，总有人注意沈倦的一举一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满室的阳光。
“这道题。”她终于忍不住，把试卷推过去，指着一道力学题，“为什么摩擦力是静摩擦？我觉得应该是滑动啊。”
沈倦放下笔，俯身过来看。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轻轻拂过林漾的耳畔，她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心跳漏了一拍，刚才想问的问题突然卡壳在喉咙里。
“这里。”他的指尖点在题目中的“缓慢移动”四个字上，声音低沉了些，像是怕吵到别人，“缓慢移动，说明物体处于平衡状态，受力平衡，所以是静摩擦。”
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试卷传过来，林漾觉得那一小块皮肤都在发烫。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认真听讲，可注意力总忍不住飘向他——他说话时，嘴唇的弧度很好看，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
“听懂了？”沈倦抬头，恰好撞进她慌乱的眼神里。
林漾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煮熟的虾子，猛地低下头：“听、听懂了！谢谢！”
沈倦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转回去继续刷题，只是握着笔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中午去图书馆楼下的餐厅吃饭，林漾端着餐盘找位置，看见沈倦坐在靠窗的角落，正低头对付一份番茄炒蛋。她走过去坐下，把刚买的可乐放在他手边：“给你的，谢你讲题。”
沈倦抬头看了看可乐，又看了看她：“我不喝碳酸饮料。”
“啊……”林漾有点尴尬，“那我自己喝。”
他却伸手拿起可乐，“啪”地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像是不太习惯那股气泡的味道，却还是说：“还行。”
林漾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人明明不喜欢，却还是接了，像只嘴硬的小猫。
“对了，”她扒着米饭，突然想起什么，“上次月考，你是不是故意改答案害王浩啊？”
沈倦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觉得是就是。”
“我觉得不是。”林漾认真地说，“你要是不想让他抄，直接挡住就行了，没必要绕那么大弯子。是不是他平时总烦你啊？”
她见过王浩好几次在沈倦刷题时故意捣乱，要么拍他肩膀，要么抢他的书。
沈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餐盘里的番茄炒蛋拨了一半到她碗里。
“你不是爱吃这个吗？”他记得上次食堂做番茄炒蛋，她跟同桌念叨了好久“今天的蛋好少”。
林漾愣了愣，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她低下头，扒着碗里的番茄炒蛋，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下午继续在图书馆刷题，林漾渐渐进入状态，遇到不会的就问沈倦，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虽然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很有耐心。
夕阳西下时，林漾收拾书包，看着自己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突然觉得物理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沈倦，”她鼓起勇气，“以后……我能不能经常问你题啊？”
沈倦正在收拾东西，闻言动作顿了顿，背对着她，声音闷闷的：“看我心情。”
林漾却笑了，她知道，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走出图书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林漾看着沈倦的侧脸，突然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漠。他会在她被老师提问时悄悄提示，会在她散落试卷时帮忙捡起，会别扭地喝下不喜欢的可乐，会把番茄炒蛋拨给她……这些细小的瞬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下周有篮球赛，我们班对（3）班，你去看吗？”林漾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状似随意地问。
沈倦脚步没停：“不感兴趣。”
“去嘛去嘛，”林漾拉了拉他的袖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她的脸瞬间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闺蜜也去，人多热闹。”
沈倦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再说吧。”
虽然没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林漾心里偷偷乐，觉得自己好像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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