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厂回声

三轮车在污水处理厂锈蚀的铁门前急刹，后斗工具箱翻倒时扳手滚落我脚边。林小满掀开防水布露出改装钢管枪，机械义眼红光扫过厂区："七点钟方向三个热源。"

"油量表快见底了。"我把U盘往裤兜深塞，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接触时的灼痛。阿强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芯片信号早暴露了。"尼龙绳擦着我的耳际掠过，他轻巧落地时军靴碾碎满地玻璃碴。

林小满拽我后退半步，钢管枪喷出火舌。爆裂声中我瞥见阿强甩出的捕网泛着蓝光，本能扯下红绳珠子掷过去。短路的噼啪声里她把我推进排水口，子弹擦过我耳廓时听到他说："陈叔从没真正帮过你们。"

"快跑！去第三根承重柱后面找......"话音被爆炸气浪截断。我摸到滚烫的U盘，碎玻璃扎进小腿时林小满撞翻工具车阻挡追兵。她将扳手塞进我掌心推向左侧管道，手电筒光束扫过墙缝渗出的荧光液体——和父亲实验室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转角处糖纸贴在剥落的墙皮上，"糖骗子"三个字边缘有扳手划痕箭头。指尖触到糖纸瞬间体温升高0.5度，芯片同步震动，记忆闪回酒窖审问时她说"心跳是真的"的画面。通风管传来锁链拖拽声混着仪器调试动静，我割破手指按在密码器上，血珠顺着接线裸露的接口蔓延。

全息屏亮起时父亲影像正在折纸飞机："只有分糖时的心跳是真的。"我踹开控制室大门，身后传来林小满嘶喊："别碰那个红色......"话音戛然而止。

屏幕"记忆封存协议"字样浮现，我的瞳孔倒影里出现穿白大褂的陆大山。他脖颈处的机械接口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手里握着和我相同的扳手，柄上刻字却模糊不清。

\[未完待续\]我踹开控制室大门的瞬间，铁锈簌簌落进脖颈。父亲折着纸飞机的手势还和从前一样，只是全息影像总有些失真，纸飞机飞到一半就碎成光点。

身后传来林小满的嘶喊，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像是贴着耳膜刮过。我来不及回头，手指已经触到控制台边缘。金属表面冷得刺骨，屏幕上的"记忆封存协议"在闪烁三次后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倒计时——00:14:59。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金属靴底踩碎玻璃的节奏，和父亲每次查岗时的脚步一模一样。我猛地转身，瞳孔里映出穿白大褂的身影。他手里握着扳手，柄上刻字模糊不清，但我认得那道弧形划痕——是我小时候用父亲工具刻的。

扳手突然被夺走的感觉从掌心传来，陆大山的机械接口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脖颈处有一道新鲜的缝合线，皮肉被拉扯得微微发亮。我后退半步，脚跟撞上电源箱，头顶的日光灯管应声炸裂。

“你以为真是爱情故事？”他举起扳手，动作比我记忆里慢了许多，“你不过是行走的记忆存储器。”

通风管里传来锁链拖拽声，混着阿强调试仪器的动静。我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那是林小满一直戴着的那条。芯片同步震动，体温升高0.5度，记忆闪回酒窖审问时她说“心跳是真的”的画面。

“糖骗子。”我低声说。

陆大山的动作顿住，眼神却没变。他像一台卡顿的机器般僵在原地，扳手垂落在我脚边。我弯腰去捡时，屏幕突然亮起新的画面——是林小满，被锁在某个黑暗角落，她手腕的机械接口正在渗出蓝液。

“别碰那个红色......”她的声音从通风管断续传来。

倒计时变成00:14:30时，陆大山恢复了动作。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机械臂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我摸到滚烫的U盘，指尖触到扳手柄上的划痕，那上面有父亲的指纹。

全息屏开始闪烁，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只有分糖时的心跳是真的。”

我咬破嘴唇，将血迹抹在控制台感应区。警报声骤然响起，整间控制室开始震动，天花板掉落碎石。陆大山松开手，机械义眼红光扫过我脸庞，他忽然笑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断电的机器人般倒地。

通风管里传来林小满的呼救，我抓起扳手冲出门。身后传来金属靴踩踏碎玻璃的声响，比刚才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