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灰在掌声中睁开眼。
聚光灯刺目，他站在舞台中央，黑色燕尾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手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红心A。
台下座无虚席，观众屏息等待他的压轴表演。
“今晚的最后一项魔术——”他低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剧场，“我需要一位幸运观众的配合。”
聚光灯扫过观众席，最终停在一个少女身上。
粉色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嘴唇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黎灰优雅地伸出手：“这位小姐，你愿意吗？”
她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大，嘴唇颤抖。
“御王哥哥？！”
全场哗然。黎灰蹙眉——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可她的声音却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他的太阳穴。
“我是情儿啊！”她不顾保安阻拦冲上舞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黎灰的手杖尖端抵住了她的喉咙。
“小姐，魔术不是童话。” 他微笑，眼神冰冷。
演出结束后，少女堵在了他的化妆间门口。
“你不记得我了？”她固执地仰着脸，“我是艾珍，情公主！我们一起在仙境……”
黎灰扯下领结，不耐烦地打断：“如果你想要签名，可以直说。”
“我不要签名！”她眼眶发红，突然拽开他的衣领——锁骨下方，有一道月牙形状的疤痕，“这个！是我用情语镖攻击你留下来的！”
黎灰的视线落在那个疤痕上，心脏猛地一缩。
他不记得她。
但他的身体记得。
艾珍的记忆是残缺的。
她只记得自己“消失了”，再醒来就坐在魔术剧院里。她记得仙境，记得幕天阁，记得黎灰的暗物质魔法。
“可你不该在这里。”她咬着草莓蛋糕上的装饰“你应该在找我才对。”
黎灰盯着她嘴角的奶油，突然伸手擦掉：“或许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她抓住他的手，“你的声音，你的容貌，还有你看到我时总是下意识的怔住——”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因为黎灰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
“你看！你在消散！”艾珍慌乱地捧住他的手，“你必须想起来！否则你会……”
黎灰看着自己逐渐虚化的手指，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刮过神经，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画面。
“情……儿？”他无意识念出这个名字。
艾珍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情公主。”
某个夜里，黎灰突然抚过她的眼角。
“第一个世界里，你死于车祸。”
“第二个世界里，从我的指间坠落。”
“第三个世界里，为我挡下一切。”
每说一句话，艾珍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不对……”她后退，“这些不是我……我明明在人类世界消失了……”
黎灰的眼神逐渐清明——他想起来了，全部。包括时希的规则。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不……”
艾珍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她原有的世界。
她是真实的“情公主”，不知怎么闯进了黎灰的试炼。
而黎灰的记忆恢复，意味着……
“你要消失了，对不对？”她颤声问。
黎灰没有回答。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化——时希的惩罚来了。
“好吧……”艾珍突然笑了，眼泪却不停，“这次换我救你。”
她跪在他的身边，双手按在他胸口，散发出粉色光芒。
她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透明。
黎灰在废墟中坐起，手中握着一枚情语镖。
时希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第六次，失败。”
这次没有元神撕裂的痛楚。
她存在的痕迹，自动替他挡下了惩罚。
（第六世界·End）
孟术凝视着黎灰：“你作弊了，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情公主。”
时希轻笑：“当然不是。”
她挥动法杖，出现一团粉色光球，里面有情公主蜷缩的睡影：“这是我在她沉睡时提取的一部分记忆……但足够让他信以为真。”
“为什么？”
“绝望的人需要虚假的希望……”时希收起光球，“才能坚持到被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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