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丘狐与断尘谷

典籍阁在青云山主峰，藏着宗门最古老的书卷。凌云跟着墨长老走进最深处的密室，这里的书架上摆着的不是竹简，而是兽皮卷，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鸟兽，文字是他从未见过的篆体。

墨长老从角落翻出一卷残破的兽皮，铺开在石桌上。上面画着一只像野猪、却长着巨牙的兽，旁边写着“当康”二字，下面还有几行小字：“当康居大荒南境，司五谷，其齿藏‘生’印。南境有谷，名‘断尘’，谷中有树，名‘建木’，上接天，下连地，印碎则木枯，木枯则大荒倾。”

“断尘谷？建木？”凌云看不懂，“这和当康齿有什么关系？”

“‘生’印是守护建木的五道印记之一，”墨长老指着兽皮，“大荒有五印，分属‘生、死、风、雷、水’，但在五百年前，五印突然碎裂，散落在大荒各处，建木也随之枯萎，而你手中的当康齿中便含有‘生印’的碎片。

他看向凌云：“现在当康齿出现在中原，还引来大荒的狡，说明五印的碎片开始苏醒了。而你，能让当康齿显字、炼药，恐怕是被‘生印’选中的人。”

凌云愣住了。他一个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怎么会和大荒的印记扯上关系？

“别慌，”墨长老看出他的紧张，“这未必是坏事。你的灵根驳杂，或许正需要大荒的气脉来调和。只是……”他话锋一转，“断尘谷现在被青丘狐族守着，她们未必会让外人靠近。”

“青丘狐？”凌云想起《异兽录》里的记载，“九尾狐？”

“是，”墨长老点头，“青丘国在大荒东南，九尾狐是那里的主宰，‘其音如婴儿，食者不蛊，盖瑞兽也’。但她们最护短，断尘谷是建木遗址所在，她们绝不会让陌生人轻易踏入。”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凌云：“这是‘青丘令’，是五十年前我去大荒时，一位狐族长老送的，或许能帮你说上话。如果你想知道当康齿的全部秘密，就得去断尘谷，找到‘生印’的另一半碎片。”

凌云握紧玉佩，又摸了摸当康齿。他想起自己驳杂的灵根，想起药园里的凶兽，突然觉得，留在青云门永远只能是个外门弟子，而去大荒，或许真的能找到一条不一样的路。

“我去。”他抬头看向墨长老，眼神很坚定。

三日后，凌云背着简单的行囊，带着当康齿和青丘令，悄悄离开了青云门。他没告诉任何人，只在石屋里留下了几颗祝余丹，算是给宗门的补偿。

出了青云山，一路向南，越走越荒凉。他按照墨长老给的地图，避开城镇，专走山林。这日傍晚，他走到一处山谷，谷口有块巨石，上面刻着两个古字：“断尘”。

终于到了？

凌云刚想进去，山谷里突然飘出一阵香风，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从雾里走出来。她生得极美，肌肤胜雪，眼睛像含着秋水，最奇的是身后有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正慢悠悠地晃着。

“人类？”女子的声音像风铃，“拿着当康齿，还带着青丘令，胆子不小。”

凌云赶紧拿出玉佩：“晚辈凌云，求见青丘长老，想……”

“想找生印的碎片？”女子打断他，九尾轻轻一摆，谷口的雾突然变浓，“那也得先问问我的‘玄狐卫’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浓雾里窜出十几只黑狐，体型比寻常狐狸大，眼睛是血红色的，龇着尖牙，围了上来。它们的气息比之前的狡更凶，隐隐带着妖气。

凌云握紧当康齿，知道一场硬仗躲不过了。他现在才明白，墨长老说的“护短”，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