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炼气六层与火木之契

跟着商队往昆仑走的路上，凌云的修为悄然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钦山净化污雨时，当康齿的“生”气与他灵力彻底相融；或许是枯泽河对抗毕方讹火时，寒泉水与火引石的气息渗进了经脉——这日清晨打坐，他突然感觉丹田处的淤塞感彻底消失了，灵力像被疏通的河流，在经脉里畅快地流转，最后“轰”地一声，冲破了炼气五层的瓶颈，稳稳落在了炼气六层。

“成了！”凌云睁开眼，握紧拳头。炼气六层的灵力比之前浑厚了一倍不止，催动当康齿时，金纹的光芒都亮了许多，连带着旋龟甲碎片都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

“唳——”

毕方落在他身边，红色的翅膀拍了拍，像是在祝贺。这些日子，它身上的墨火越来越少，羽毛重新变得鲜亮，偶尔还会用喙啄些耐旱的“沙棘果”给凌云，一人一兽渐渐有了默契。

“快到昆仑了，”商队领队络腮胡大汉指着前方，“过了前面的‘碎火山’，就是昆仑主峰的范围。听说那里有开明兽守着，九个人头，老虎身子，凶得很！”

凌云摸了摸怀里的火引石，又看了看毕方：“在进山前，我们得练练手。”

毕方歪了歪头，似乎听懂了。

碎火山是片布满黑石的山地，地上随处可见冒着热气的小泉眼，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正好适合练习。凌云让商队先往前走，自己则和毕方留在了山坳里。

“开始吧。”凌云祭出当康齿，金纹流转。

毕方鸣叫一声，翅膀扇动，喷出一簇红色的火焰，直扑凌云。这火焰是它自身的灵火，不带污秽，温度却极高，烤得黑石都滋滋冒烟。

凌云不躲，催动灵力，当康齿金光大盛，在身前凝成一面由藤蔓组成的护盾——这是他新悟的用法，用“生”气催生出坚韧的灵藤，既能防御，又能束缚。

火焰撞在藤盾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藤盾被烧得微微发黑，却没碎裂。凌云趁机抬手，当康齿飞出，金纹化作几道藤蔓，缠向毕方的翅膀。

毕方早有准备，单脚在地上一蹬，身形灵活地躲开，同时转身喷出一道更细的火线，像鞭子似的抽向藤蔓。藤蔓被烧断，化作点点绿光消散。

“不错。”凌云笑了。毕方的速度和火焰控制都远超普通妖兽，正好能逼他拿出全力。

他再次催动灵力，这次不再防御，而是让当康齿的“生”气渗入脚下的黑石。原本寸草不生的石缝里，突然冒出无数根翠绿的“龙须草”，这些草韧性极强，像绳索一样朝着毕方缠去，同时草叶上还渗出带着清冽气息的汁液——是用灵力催生出的“淬灵液”，能稍微压制火焰。

毕方被龙须草缠住了翅膀，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翅膀猛地发力，灵火瞬间暴涨，将龙须草烧成灰烬，但它自己也被淬灵液溅到了几滴，羽毛微微一缩，像是被冰了一下。

“就是这样！”凌云眼睛一亮。他发现，当康齿的“生”气与毕方的“火”性并非完全相克，只要控制得当，“生”能滋养火的纯净，火也能激发“生”的旺盛，就像草木需要适当的阳光才能生长。

他试着放缓灵力，让当康齿的金纹散出柔和的光，不再主动攻击，而是朝着毕方飞去。毕方犹豫了一下，没有躲闪，任由金光落在身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金光渗入毕方的羽毛，它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墨火瞬间熄灭，翅膀扇动时，火焰竟变成了温暖的橙红色，落在黑石上，不仅没烧坏石头，还让石缝里冒出了几株嫩绿的芽。

“这是……火木相济？”凌云喃喃自语。

毕方也感受到了变化，它兴奋地鸣叫一声，主动用喙蹭了蹭当康齿。一人一兽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契约——凌云的“生”气能净化并滋养毕方的灵火，毕方的火焰也能为当康齿的“生”力提供更纯粹的“阳”性能量。

“后生，你们这是在练手？”商队的络腮胡大汉不知何时折了回来，远远看着，“这毕方跟你倒是亲。”

“算是吧。”凌云收回当康齿，“快到昆仑了，提前练练，免得遇到开明兽手忙脚乱。”

“开明兽不好惹，”大汉咂咂嘴，“我爷爷当年跟商队走昆仑，亲眼见过，九个人头一起吼，能把人的魂魄都震散。不过听说它只拦心怀不轨的人，你要是带着当康齿这种瑞兽之物，说不定能好点。”

正说着，前方探路的商队伙计跑了回来，脸色发白：“老大，前面……前面有情况！碎火山山口，有个黑袍人在跟开明兽对峙！”

黑袍人？断印人！

凌云和毕方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络腮胡大汉赶紧带着伙计跟上，手里握紧了弯刀。

碎火山山口比想象中宽阔，正中央站着一只巨兽——它的身子像老虎，却比老虎大出三倍，背上长着九颗人头，每张脸都生得狰狞，正对着山口的黑袍人怒吼，声音震得山石簌簌往下掉。

是开明兽！

而那黑袍人，正是在钦山逃走的断印人。他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骨杖，杖顶镶嵌着一块发着绿光的石头，正不断往开明兽身上释放黑气。

“桀桀桀，”断印人冷笑，“昆仑守门兽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的‘死印核’克制？等你被黑气蚀透，这昆仑的死印，就归我了！”

开明兽的九颗人头同时喷出白色的雾气，试图抵挡黑气，却渐渐不支，身上的皮毛开始脱落，露出底下发黑的皮肤。

“不好！”凌云急了，“它快撑不住了！”

毕方已经按捺不住，翅膀一振，橙红色的火焰朝着断印人飞了过去。断印人回头，看到凌云时，眼睛里冒出怨毒的光：“又是你这小子！还有这只被净化的毕方——正好，一起炼化了给死印核当养料！”

他挥动骨杖，绿光暴涨，竟硬生生挡住了毕方的火焰。

凌云深吸一口气，握紧当康齿，对毕方道：“用我们刚才练的！”

毕方唳鸣一声，翅膀扇动，橙红色的火焰再次喷出，这次不再是直线攻击，而是在空中盘旋，形成一个火圈。凌云则催动当康齿，将灵力注入火圈——

火圈瞬间被金纹缠绕，变成了一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圆环，像一个巨大的罗盘，朝着断印人罩了下去。

这一次，断印人的骨杖绿光剧烈闪烁，却没能挡住。金火圆环落在他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袍瞬间被点燃，他惨叫着后退，骨杖上的绿光黯淡了不少。

“火木之契……不可能！”断印人又惊又怒，看着凌云和毕方，“你们等着！断印卫很快就到，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他扔下一枚黑色的烟雾弹，烟雾散去后，人已经不见了。

开明兽身上的黑气随着断印人的离开渐渐消散，它晃了晃九颗人头，看向凌云和毕方，眼神里的狰狞褪去了些，多了一丝警惕，却没再攻击。

“看来它认我们不是敌人。”凌云松了口气。炼气六层的灵力加上与毕方的默契配合，果然比之前强了太多。

他看向昆仑主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雪山和火山并存的奇异景象。

“死印就在里面了。”凌云握紧当康齿，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灵力和毕方传来的温暖火焰，“毕方，我们走。”

毕方唳鸣一声，载着凌云，朝着昆仑深处飞去。开明兽九颗人头同时转向，目送他们进入主峰范围，没有阻拦。

山风呼啸，带着火山的硫磺味和雪山的寒气。凌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他与毕方的火木之契，或许就是解开“死印”秘密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