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狰鸣裂谷与火木之威

火山群的边缘是一片暗红色的峡谷，谷底布满尖锐的黑石，像巨兽的獠牙。毕方刚载着凌云飞进谷口，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就炸响了——不是兽吼，更像巨石崩裂，震得峡谷两侧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是狰！”凌云心头一紧，握紧当康齿。

《西山经》明载：“章莪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名曰狰。”眼前这只狰，比典籍里描述的更凶悍，它通体赤红，像被岩浆浇过，五条尾巴在身后剧烈摆动，头上的独角闪着寒光，正死死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火星。

显然，这是昆仑山脉真正的“原住民”，领地意识极强。

没等凌云反应，狰已经动了。它的速度快得离谱，赤红的身影在黑石间穿梭，几乎留下残影，转眼间就扑到了毕方身下，独角猛地往上顶——这一下要是顶中，毕方的翅膀非被戳穿不可！

“毕方，升空！”凌云大喊。

毕方唳鸣一声，翅膀急扇，硬生生拔高丈许，躲开了独角。但狰的尾巴更快，五条尾巴像鞭子似的抽过来，其中一条扫中了毕方的尾羽，顿时有几片红羽带着火星飘落。

“嘶——”毕方吃痛，怒火中烧，转身就喷出一大片火焰，将狰笼罩其中。

然而，火焰落在狰身上，竟只燎焦了几根鬃毛。这只异兽的皮毛像裹了层火山岩，根本不怕火！

“它的鳞甲能抗火！”凌云瞬间判断，“用藤蔓！”

当康齿金光大盛，无数根墨绿色的灵藤从黑石缝里钻出，像毒蛇般缠向狰的四肢。狰怒吼一声，浑身爆发出红光，灵藤刚碰到它的身体就被烫得冒烟，竟有被灼烧断裂的迹象。

“好强的火属性灵力！”凌云暗自咋舌。炼气六层的灵力催动当康齿，竟只能勉强牵制，这狰的实力，至少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士！

狰猛地甩头，独角撞向旁边的黑石，“轰隆”一声，黑石炸裂，碎石像炮弹般射向凌云和毕方。毕方带着凌云左躲右闪，却还是被一块碎石擦中翅膀，疼得它鸣叫一声，飞行轨迹都乱了。

“不能这样耗着！”凌云急中生智，拍了拍毕方的背，“引它到峡谷尽头的窄口！”

毕方立刻领会，振翅飞向峡谷深处。狰果然被激怒，低吼着追了上来，五条尾巴扫过黑石，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峡谷尽头是个仅容两兽并行的窄口，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凌云看准时机，对毕方道：“就是现在！”

毕方突然急停，翅膀一振，橙红色的火焰不再四散喷射，而是凝聚成一道细长的火线，精准地射向窄口左侧的岩壁。那里的岩石看起来格外疏松，还挂着些枯草。

火线点燃枯草，引发了一场小型的岩崩！碎石滚滚落下，暂时堵住了窄口的一半。

狰躲闪不及，被几块碎石砸中，速度慢了一瞬。就在这一瞬，凌云催动当康齿，将所有灵力灌注其中——这次不再是普通的灵藤，而是催生出一种带着粘稠汁液的“缚龙藤”，这种藤蔓是他用旋龟甲的避水之力混合“生”气培育的，韧性极强，还带着能短暂冷却高温的寒气。

缚龙藤如潮水般涌出，瞬间缠住了狰的五条尾巴和独角！粘稠的汁液沾在狰的鳞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让它身上的红光黯淡了几分。

“吼——”狰暴怒，猛地发力，缚龙藤被拉得咯吱作响，眼看就要断裂。

“毕方，火攻它的角根！”凌云大喊。

毕方俯冲而下，橙红色的火焰精准地喷在狰独角与头颅连接的地方——那里是鳞甲最薄弱的位置。

“嗷！”狰吃痛，动作一滞。

就是这个间隙！凌云将当康齿的“生”气催动到极致，缚龙藤突然暴涨，不仅缠紧了狰的四肢，还顺着它的身体往上爬，最终在它脖颈处打了个死结。

狰疯狂挣扎，独角不断撞击岩壁，发出震耳的声响，峡谷里碎石纷飞。但窄口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缚龙藤的寒气又不断侵蚀着它的火属性灵力，渐渐地，它的挣扎越来越弱，赤红的皮毛也慢慢变回了暗红色。

凌云这才松了口气，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刚才的战斗，每一步都险象环生，若是稍有失误，被狰的独角或尾鞭击中，恐怕就得当场陨落。

“这才是昆仑异兽的真正实力……”凌云喃喃自语。之前的长右、毕方（被污染前）都算温和，这只狰，才是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毕方落在凌云身边，翅膀还在微微发抖，显然也消耗不小。它用喙蹭了蹭凌云的胳膊，又看了看被捆住的狰，发出低低的鸣叫，像是在询问如何处置。

狰喘着粗气，九只眼睛死死盯着凌云，却没再嘶吼。它的眼神里，除了愤怒，似乎还有一丝不甘。

凌云犹豫了一下，收回了部分缚龙藤，只保留了对它四肢的束缚。“我们只是借路，无意与你为敌。”他拿出当康齿，金纹散出柔和的光，“这是当康的信物，我们是来净化死印之污的，不是来捣乱的。”

狰盯着当康齿看了半晌，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它竟慢慢低下了头，不再挣扎。

“它认了？”凌云有些惊讶。

就在这时，狰的独角突然闪过一道微光，峡谷深处传来一阵更剧烈的震动，比之前的岩崩更甚，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龙吟。

狰猛地抬头，看向峡谷深处，眼神里竟露出一丝恐惧。

“是烛龙？”凌云心头一跳，握紧当康齿，“毕方，准备好，真正的大家伙要醒了。”

毕方唳鸣一声，翅膀上的火焰重新燃起，这一次，火焰的颜色比之前更亮，带着一种临战的决绝。

被缚住的狰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是为了挣脱，而是用头不断撞击岩壁，像是在警告他们什么。凌云这才注意到，狰的前爪在黑石上划出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那是大荒的古老文字，他在墨长老的典籍里见过。

翻译过来是：

“死印醒，烛龙怒，非生非死，万物同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