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嘛，虽然有的时候总是会被人嫌弃。
没有小孩子陪我一起玩。
但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至少有外婆在。
外婆不补衣服的时候，就坐在我的身旁，给我念念童话书。
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念想，就是喜欢花。
记得去年外婆过生日的时候，我攒了好久好久的钱，去花店里给外婆买了株康乃馨。
那家花店的店长姐姐人很好，跟我挑了了珠最漂亮的，而且还少算了我几块钱。
我看着花店里各色各样的花，突然就想着。
长大了我也想开一家花店。因为听外婆说，我妈妈喜欢花，外婆也喜欢花，所以我想开一家花店。
有的时候我常常会坐在窗前，看着妈妈的照片。
我常常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人们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我也一定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吧！
只是妈妈没有时间去爱我。
但是我并不计较这些。
妈妈，要好好爱自己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以前那个格外吝啬的爸爸居然开始变得大方起来。
在今年外婆过生日的时候，爸爸给外婆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
不仅给外婆买了新衣裳，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爸爸还破天荒地让我上桌吃饭。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外婆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在饭桌上，她一句话不对爸爸说，只是叫我乖乖吃饭。
我埋头吃着饭，爸爸今天竟然没喝酒。
“我想明白咯！之前是我不对。”
爸爸满脸迎着笑，给我夹菜。
在昏暗的灯光下，餐桌上缺了一角又一角的瓷碗里盛着热腾腾的饭菜。
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本应是其乐融融的场景。
蒸汽氤氲中，外婆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
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动作缓慢而机械，仿佛这顿饭吃得很不舒心。
我抬头看了看外婆。
“外婆？”
“岁丰，吃你的。”
一双温暖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外婆低头吃着饭，夹菜的途中，突然说了句。
“屋顶漏水，岁丰你拿个盆接着。”
“外婆？”
我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一顿。
歪了歪头，朝外婆说：“我们家屋顶不漏水啊？”
虽然我们家住的是那种很破旧的居民楼。但不过漏水的情况也只可能是顶楼的人才漏水，我们家住中间。
外婆这是怎么了？
外婆以前都不会这么说的。
“哦，我记错了。”
外婆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爸爸笑着说：“你外婆老糊涂了，记错了。”
吃完饭后，爸爸去洗了碗。
洗完了碗，爸爸就给我们切蛋糕。
外婆还是一脸不高兴。
我在指尖沾了一点奶油，抹在外婆的鼻尖。
外婆终于笑了，她摸着我的头小声说着。
“岁丰，不能忘了外婆哦……”
“永远不会哒！”
到了晚上，外婆递给了我一个铁盒子。
我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围巾和一包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沓皱皱巴巴的零钱。
夜深了，我看不清外婆的样子。
只是能感觉到有一颗莹珠滑落在她的脸颊。
我知道那条围巾是妈妈织的，只是还没织完，后来又是外婆织的。
那信封里的钱我也知道，那是外婆的，外婆以前赚了钱就包在这个信封里。
我没想到今天外婆把这些给了我。
还是那双温暖的手摸着我的头。
属于外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岁丰……要好好长大哦……”
“记住，这并不叫家。”
“家的含义，岁丰要自己去理解了。”
外婆的声音带有一丝哽咽，就像是之前提起妈妈一样。
“岁丰，要一直一直记得外婆哦……”
我不明白为什么外婆又哭了。
但还是仰起头冲着外婆笑。
“那外婆也不能忘记我哦！忘记了余岁丰哦！”
“嗯……”
今天的夜格外的长。
后来我想我希望这个夜能再长一些。
长到……
直到世界末日，我也可以依偎在外婆的怀里……
第二天，爸爸说带着外婆出去玩，但是没有带上我，就我一个人在家里。
他们是早上出去的，中午也没有见他们回来。
肚子饿了，我也不好意思去张婶家吃饭，毕竟我也不清楚张婶在不在家。
只能端着一个小板凳去厨房，踩着板凳看看厨房里还剩些什么菜。
我个子矮，长得不高，街坊邻居都说我不像是有5岁。
我不敢开煤气灶，只能找些冷的馒头啃。
直到晚上，爸爸才回家。
可是我却没有见到外婆。
爸爸也不像是昨天那样温柔，又像是以前一样。
爸爸的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回房间睡了。
外婆去了哪？
我不知道……
时候的日子爸爸也不准让我提起外婆，张婶说我外婆一定是死了。
死了？
就和妈妈是一样的吗？
为什么就连外婆死了也没有一张照片挂在家里的墙上。
我问张婶，那我外婆是怎么死的？
她垂下眸，又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爸爸这些天里是去干什么了，突然变得很有钱很有钱。
他虽然还是会出去，但不过每天晚上还是会回来。
但到了晚上爸爸就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出来。
我常常趴在窗户上，在夜里，我看见爸爸拉着一个女人到楼下，然后又进屋里。
家里隔音不好，我总是能听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定是那个漂亮大姐姐发出来的吧？
她在和我爸爸聊天。
爸爸也从来没有像那样笑得那么开心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那个大姐姐是谁？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只是趴在窗户上看到过她那模糊的背影。
有的时候大姐姐是短头发。
但有的时候又会是长头发。
有的时候穿着裤子，有的时候穿着白色的裙子。
嗯……我不知道。
也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
外婆的离去就像是秋日的凉风。
呼的一吹，便散了。
我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时候，她又从我的指尖溜去。
我就像外婆以前那样。
坐在窗边，看着楼下。
外婆以前总是会从那条道上走来。
我痴痴的望着，我默默的想着。
“外婆会不会……从那里来了？”
有的时候我总想是不是我真的不太听话。
所以以至于，外婆忘记了我。
我不明也不清楚。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从前我总是看着妈妈的照片，想着妈妈的模样，想着……
妈妈，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可如今我又常常摸着外婆的照片。
“外婆一定是去了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就像是以前外婆说的家一样。”
“外婆以前说家是很美好的地方。”
“充满着幸福，充满着温暖。”
“我明白这里不是家。”
“外婆你要去寻找真正的家了吗？”
“你要再次牵起妈妈的手了……我想，妈妈一定也在等你吧……”
“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听话，所以外婆你才叫我忘记了。”
“那么我这课被遗忘的流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归途呢……”
“外婆的离去是一阵风，去了，就不会回头。”
到了快要上小学的年纪，张婶帮我报了小学。
上小学的事儿啊，我爸可是想不起来。
我爸估计连我今年多大了都记不起来吧。
我上小学的事儿，我爸也没反对。
毕竟钱是张婶出的，我爸爸也就没说什么。
张婶说她早就把我当成她的亲生孩子了。
能把我送去小学念书，她也很开心。
在学校里我遇到了很多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孩子们。
他们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第一天进校门，我低头看着我那缝缝补补的衣裳。
这可是外婆缝的。
按时和的话说，就是全球限量的！
记得上学第一天，班里有一节美术课。
老师让我们画自己的妈妈。
我拿着张婶给买的铅笔，脑子想着照片上妈妈的样子。
妈妈的样子我可太熟悉了！
我每天晚上都要看着妈妈的照片才能睡觉。
我开始在纸上画着。
妈妈啊，可漂亮了。
齐刘海，扎着俩个辫子，笑起来时有酒窝。穿裙子时会不好意思，脸上红红的。但却不像爸爸那样。
妈妈脸上的红，显得她还是个小姑娘。
不过……
妈妈也只是个小姑娘啊。
老师走到我身边，指着我的画：“岁丰画得真好啊，你妈妈可真漂亮。老师可以把你的画给同学们看看吗？”
我抬起头，上学第一天就被老师夸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开心地点点头，眼里的激动快要溢出来了。
老师轻轻地拿过我的画，向全班人展示。
“同学们看看啊，余岁丰同学画得多好啊！”
我仍沉迷于夸奖的欣喜中。
“老师！余岁丰没有妈妈！余岁丰妈妈早死了！”
接着，我听见全班人都笑了。
“李伟华！下课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师皱着眉头，将画放在我桌上，走到刚才说话的男生旁。
那个人我知道，以前他就总欺负我，还给杨哥哥起外号，带头叫杨哥哥傻子。
我把头低得很沉很沉。
我不想让人知道……
我不想被人叫扫把星……
从那天起，班里的人都不理我。
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是杀人犯，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害死了外婆，就连自己的爸爸都不喜欢我。
每次一下课，小朋友们都会出去玩，只有我一个人在教室里。
我知道别人不会和我玩，不如享受为数不多的清静。
毕竟，他们都嫌我晦气。
我其实也想和他们一起玩，可我一出去，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
小组游戏我永远只能和老师一起玩。
午餐只能自己待在角落里一个人吃。
每次放学，其他人都有爸爸妈妈接，只有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听着周围的喧闹，看着身边一个人一个人从我身旁走过。
秋风吹过我的脸颊。
“风啊，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呢？”
“带我去看外婆，带我去看妈妈……”
“可是外婆说，我要好好长大……”
他们一次次指着我，骂我是灾星。
老师说，孩子嘛，就是要听话才受大家喜欢。
可……什么是乖孩子？
是当粉笔砸向自己的时候，一动不动。
还是在衣服被染上鲜血的，只能拼命搓洗。
是每次都要默默清理桌子里的垃圾。
还是接受那些其实并不喜欢的绰号。
他们又一次将我堵在角落。
被踹了，被扇了。
扯着头发。
直到手臂传来刺痛，鲜血流出。
我知道了……
这不叫乖孩子。
那次，是我第一次还手。
也是最后一次。
我被老师骂了。
我把他打掉了一个牙齿。
我捂着流血的伤口，面前站在他们和他们的家长。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被骂了。
家长的指责。
张婶一个劲的道歉。
那天，张婶抬不起头，像是被什么压着。
我看着他们。
他们像一堵墙。
挡住了我的光。
我看不见。
看不见希望的到来。
张婶说：“这就是命，命运就是要这么安排。”
可外婆她说我不能认命。
“可是外婆，我好像只能认命了……”
“我没有那个资格……”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直到一个又一个需要包扎的伤口；一个又一个就一个人看着满天繁星的夜晚；一个又一个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日子；一个又一个在上学或放学路上捡瓶子的清晨与黄昏。
班里丢了什么东西，大家第一反应都是指向我。
他们擅自翻我的书包，翻我的桌箱。
那些我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我最后的自尊心被他们狠狠的踩在地上。
反复碾压。
“你是不是藏在身上了？”
“我没有！”
我身上就没几两肉，他们把我拎起来，就像是拎小鸡仔一样。
他们可不像我爸爸一样。
我爸爸，好歹还知道不能把我弄死。
可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什么都不懂。
我想，即使有一天我在他们面前死了。
他们也只会当我睡着了一样。
当我做了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别打了！你东西在我这呢！”
他们这才松手。
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往往都在不好的结果快要发生之前，才说出真相……
他们没有道歉，我也没有哭泣。
只是蹲下身默默捡着地上的东西。
渴望拾起，一种名叫自尊心的东西。
这时间啊，一点一点的过去。
那一年的流逝对我而言。
是比百年还要漫长的。
不过一家面馆的老板，对我还算不错。
他常常会邀我进店里为我煮上一碗面。
“哎，看你瘦的。”
老板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妻子去世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这面馆老板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好人。
他常常会一些吃不起饭的人煮上一碗面。
那些日子，总算有点光亮透了进来。
我爸爸近些年来也不带女人回家了，只是出去后就很晚回来了。
我也上六年级了，在张婶的指导下也学会了做饭。
平时饿了就自己做饭吃，爸爸回来了，在给爸爸做饭吃。
虽然还是要被爸爸打一顿，但我已经习惯了。
我习惯了强忍着烟气带来的不适。
我习惯了满屋子的酒气。
我习惯了打碎在地上的碗盘。
我习惯了那些不好听的辱骂。
我习惯了拳打脚踢。
我习惯了一个人的夜晚，习惯了自己安慰自己。
以前这个时候，外婆总会把我抱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给我唱着摇篮曲……
我窝在被窝里，想着外婆和妈妈的模样……
窗外下着雨，很大很大。
大刀，我的枕边湿了……
“晚安，外婆……”
“晚安，妈妈……”
那是一个雨夜，爸爸叫我出去给他买酒。
买完了酒，我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突然有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将我往一个地方拖去。
解开的扣子，打碎的酒瓶。
一遍遍的呼喊，最后的无人问津。
下着雨，雨很大。
淋湿了我的衣服，脚步踩在水洼。
溅起了水花。
一个，两个……多了，多了起来。
我想走，但又摔在泥潭里。
我再一次站起，我不敢停下。
我拼了命的往前跑。
在那个路灯下，那个身影。
我不敢拿他与那个人重合。
路灯一闪一闪，我的希望晦暗不明。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
家里的灯已经灭了。
我明白这样的家，怎么可能会为我留盏灯呢……
钥匙试了好几遍都插不进门锁里。家里的门锁早坏了。
但这栋楼的锁，又有几个是好的？
有几个人换了新的……
第十八次用袖子擦去眼泪的时候。
钥匙终于插进去了，门终于打开了。一屋子的酒味朝我的鼻腔里涌进。
爸爸已经睡了，我松了一口气。
要是爸爸看到我没有买到酒，估计又要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吧。
我回房间拿了件匆匆忙忙地跑进浴室里。
晚上热水都停了，只有凉水。
我哪顾得上那么多。水我也不敢开太大。我怕把我爸爸吵醒了。
毕竟，家里隔音不好。
我一遍一遍的清洗着自己。
滚烫泪水混着这股冰凉，在我的身上流淌。
我那时候年纪小，学校也没讲。
我什么都不懂。
只知道，我不想让人知道……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去那家面馆吃面……
毕业了，毕业照上，我站在角落，脸上还挂着彩。
班里有一个同学给全班人准备了毕业礼物，有的是本子，有的是笔。
她向我走来了……我也有份嘛……
“送你的。”她朝我递来一个盒子。
听到这句话，我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她递来的盒子。我满心欢喜地打开，嘴上还不停地道谢。
“谢谢……曲同学……”
我刚把盒子打开，一堆小虫子就往我脸上飞来。吓得我一下子将盒子丢开。
“余傻子！还真以为曲靖要送你礼物啊！”
“傻子！”
又是一阵笑声。
持续不断。
一直在我耳边徘徊。
好吵，好吵……
好可怕……
我成绩好，是班里的第一。
当然，也没人会在意我是不是第一。
他们只在意我能不能让他们开心。
因为成绩好，我被向阳中学录取了。
老师夸我给学校争了光，被我们这最好的中学录取了。
向阳中学那里也清楚我的情况，说是学校那里已经申请过了，给我学杂费全免。
但不过，住宿费和伙食费并不包在里面。
我也和开心啦！
有学上，我就开心！
我爸原本也不想让我去读初中，想让我嫁人。
可我爸也是好面子的人。
向阳中学，可是我们这个个学生挤破脑袋都想去的学校。
街坊邻居听到我考上了向阳中学，一个个都夸我有出息。
明明，以前还骂我呢……
算了，至少没骂我了……
杨哥哥这些年也清静了不少。
因为他们都记不起来有杨卓远这个人。
没关系，有我记得杨哥哥就好啦！
我爸爸一听大家都夸我，脸上也有光。于是就同意让我去读书。
我可不傻，我可不是我小学同学说的“余傻子”。
我知道街坊邻居就是些只知道见风使舵的家伙。
我知道我爸爸不是什么好人。我现在大了，我知道外婆的死肯定是因为我爸爸。
我不傻，我知道有的人对我好，但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知道那些是好人，那些是坏人。
上初中了，以我的成绩，进重点班是无疑的。
我爸可没钱让我住校，所以我是走读生。累是累了点，但要是赶上我爸爸睡着了，我就可以过个平静的一晚，睡个踏踏实实的觉。
毕竟，只有在这。看着外婆和妈妈的照片。
我才会安心。
我才不会被耻笑
虽然上了初中后，还是常常被人无视，但是我早就习惯了。
恶作剧，堵在角落，桌箱里莫名其妙多出的垃圾，课桌上被乱涂乱画。
印象最深的还是我在周五放学时捡空水瓶，被我的同班同学撞上了。
人嘛，上了初中，思维总是要打开的。
他们不像是我的小学一样，直白地嘲笑我。
而是，唱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我能做什么呢？只能在所有人都离开时，捡起地上的瓶子。一次又一次用着袖子擦眼泪。
“妈妈……我好没用……每次只能被他们骂，被他们打……”
“妈妈，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我不想长大……我想依偎在你们的怀里……”
初一的生活就是和小学时是一样的。中午吃不饱，天气冷了就围着外婆给的围巾。那有妈妈和外婆的温度。
责骂声，殴打声，总归还是在的。不过，罢了，上小学的时候，不就习惯了嘛……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
我是怎么念完初一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