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皇陵坐落在终年云雾缭绕的栖凤山巅。谢怜站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望着残破的牌坊,胸口泛起钝痛。八百年了,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花城默默站到他身侧,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卫比想象中多。"
谢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道上游荡着十几个双目赤红的尸傀,脖颈处都有黑色咒纹。
"用皇族遗体制成的守卫..."谢怜胃部一阵绞痛,"这是亵渎!"
花城按住他的肩膀:"从西侧断崖上去,可以避开正面守卫。"
他们绕到山背面的峭壁前。花城召出银蝶,化作一道红绫缠在谢怜腰间:"抓紧我。"
腾空而起的瞬间,谢怜下意识环住花城的腰。风声呼啸中,他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伤口又裂开了。
"你该留在极乐坊养伤。"谢怜在风中喊道。
花城低笑:"让哥哥独自冒险?除非我魂飞魄散。"
他们在主陵殿后方降落。坍塌的偏殿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入口处悬浮着幽蓝的鬼火。
谢怜点燃符纸探路,石阶上立刻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是禁制,踏错一步就会触发机关。"
花城却径直踩了上去:"仙乐的禁制对我无效。"
谢怜这才注意到,咒文在花城脚下纷纷避让,如同畏惧主人的仆从。他忽然想起什么:"你的眼睛..."
花城右眼的眼罩在幽暗中泛着微光:"啊,这个。"他轻描淡写地说,"当年在皇陵捡到的小玩意儿。"
谢怜心头一震。仙乐皇陵中会伤及眼睛的,只有那面封印着皇室诅咒的"厄命镜"。花城竟为获取力量主动承受了诅咒?
阶梯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盘踞着两条石雕蛟龙。花城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龙眼上:"用皇族的血才能开启。"
谢怜震惊地看着他:"你..."
"只是些小手段。"花城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进来吧。"
密室中陈列着数十个檀木架,大部分已空。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玉匣,周围环绕着与凶灵相同的黑雾。
谢怜正要上前,花城突然拽住他:"等等。"
银蝶飞向玉匣,在接触黑雾的瞬间化为灰烬。花城皱眉:"比想象的麻烦。"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铜钱——谢怜当年赠予他的那枚——轻轻抛向黑雾。铜钱发出金光,黑雾稍稍退散。
"只能撑半刻钟。"花城快步走向玉匣,"快看里面有什么。"
谢怜打开玉匣,里面是一卷竹简和半块玉佩。竹简上记载着"饲魂术"的修炼方法,正是操控凶灵的邪术。而玉佩...
"这是慕情的随身物!"谢怜翻转玉佩,背面刻着"灵文"二字,"奇怪,慕情和灵文应该素不相识..."
花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黑雾开始突破铜钱的金光,向他们蔓延。
"走!"花城抓起竹简碎片塞进袖中,拉着谢怜冲向门口。
就在他们踏出门槛的刹那,整间密室轰然坍塌。一条巨大的骨龙从废墟中升起,眼窝里跳动着血色火焰。
"皇陵守护灵?"谢怜召出芳心剑,"不可能!它早该随着仙乐..."
骨龙喷出黑炎,花城挥刀斩开火焰,将谢怜护在身后:"它被邪术污染了!"
激战中,谢怜发现骨龙额间嵌着一块黑色晶石,与凶灵的核心如出一辙。他飞身跃起,剑尖直指晶石:"花城,掩护我!"
红绫缠上他的腰际,助他避开骨龙的利爪。芳心剑刺入晶石的瞬间,整条骨龙发出震天咆哮,化为齑粉。
黑色晶石落地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一片写满咒文的金箔。
花城捡起金箔,瞳孔骤缩:"这是...改写过的皇室纪年表!"
谢怜凑近查看,金箔上记载着一个被完全抹去的历史事件:仙乐三十七年,国师曾秘密进行过"移魂大法"。
"移魂..."谢怜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慕情和灵文..."
远处传来尸傀的嘶吼,花城收起金箔:"先离开这里。"
他们刚冲出陵墓,整座山体突然开始震动。花城揽住谢怜的腰跃入空中,身后皇陵轰然塌陷,扬起遮天蔽日的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