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

秋意渐浓时，沈砚和林溪的名字开始被同学们连在一起说。

祝芝听见后排女生窃窃私语，说看见他们周末一起去图书馆，沈砚帮林溪拎着沉甸甸的书袋，林溪给了他一瓶热牛奶。她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小洞，像她心里那个越来越深的缺口。

沈砚开始在课间跑出去接电话，回来时脸上总带着笑，林溪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多半是去了走廊尽头的公用电话亭。祝芝数过，一周里有四天，他们会在午休时一起去食堂，沈砚的餐盘里永远有林溪不爱吃的青椒，而林溪的碗里，堆着沈砚剥好的虾。

这些细节像细小的针，扎在祝芝心上，不疼，却密密麻麻地硌着。她依旧寡言，只是更不爱说话了。数学课上不再偷偷画小人，晚自习时总是第一个收拾好书包，避开和他们同行的可能。

有次父亲出差带回来一盒进口巧克力，母亲往她书包里塞了两颗，说“分给同学吃”。祝芝把巧克力放在笔袋里，放了整整一周。她看见沈砚给林溪带了国外的明信片，是林溪笔友寄来的，沈砚正帮她贴着邮票，指尖捏着邮票的一角，小心翼翼的。那盒巧克力，最终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家里的饭桌上总是安静的。父亲扒拉着米饭，母亲给她夹一筷子青菜，说“多吃点”。没人问她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也没人注意到她最近总是失眠。有天晚上她半夜醒来，听见父母在客厅说话，母亲叹了口气，说“孩子大了，心思重了”，父亲没说话，只听见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祝芝懂这种沉默。就像母亲从不说“妈妈爱你”，只会在她出门前把围巾往她脖子上多绕两圈；父亲从不问她成绩，却会在她考试失利的第二天，默默把她书桌上的错题本整理好。他们的爱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她知道它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它发出来。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沈砚说“我不喜欢看你对别人笑”，更说不出“你以前只对我一个人这样”。

那天放学，她在车棚撞见沈砚和林溪在争执。林溪红着眼圈，手里攥着张折叠的纸，沈砚皱着眉，语气有点急：“不是你想的那样。”祝芝没敢多看，推着车就走，却听见林溪带着哭腔说：“那你为什么总在她车筐里放糖？”

她的脚步顿住了，轮胎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

沈砚没回答。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过她的脚边，像谁没说出口的话，轻飘飘的，却落不下来。祝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沾着片枯黄的叶子，她轻轻踢了踢，叶子就顺着风，往远处飘去了。也许是想起那一天的期待后得到的失望，倚在窗户边的祝芝看着外面的雨水独自发呆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新人作者，看不顺眼就不要看了，别喷我啊，球球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