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七星局”
伽罗脱口而出周慎嘴里的宣纸,正是范西屏的“七星局”
宅小心打开了热可可,热气在冷夜里腾起,模糊了他的眼镜片
小心“周慎的半枚棋子,沈玉衡的半卷真迹,钟修的半枚齿轮,还有这半枚铜钱…他们手里都攥着‘一半’ ”
他的指尖在空气中点了点,像在拼一幅看不见的图
小心“差的那一半,在‘雀头’手里”
伽罗“雀头?”
小心“十年前车祸里死的那个徒弟,叫雀青”
宅小心的声音很轻
伽罗“但技术部门的档案里,只有他的死亡证明,没有尸检报告。钟修的日记里提过一句,‘青儿的左手,有颗红痣’ ”
伽罗翻开笔记本的一页看着上面记录着的信息
伽罗猛地想起刘老板说的“怀表主人”钟修说那人手上有缺齿轮的怀表,缺的齿轮,不就是钟修铁盒里的那枚?
小心“去漕运码头”
宅小心把喝完的热可可扔进垃圾桶,顺手将连帽披风的兜帽重新拉上
小心“沈玉衡的日记里写,每月十五,码头的老吊桥会‘准时’卡住三分钟,今天正好十五”
凌晨四点的码头泛着潮气,老吊桥的铁链在风里晃,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宅小心走着走着顿了一下停在吊桥中段,蹲下身摸向桥板的缝隙
小心“这里有磨损的刻痕,是‘七星’的排列”
他掏出指南针,指针疯狂转动,
小心“下面有磁铁”
伽罗打开强光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见桥板下的水面上,漂着个黑色的防水袋。打电话叫了技术部门的人员过来,技术部门的人很快把袋子捞上来,里面是个紫檀木盒,打开的瞬间,伽罗屏住了呼吸————————————
里面放着半卷唐寅真迹,和沈玉衡那半卷严丝合缝;还有半枚青铜棋子,拼上周慎那半,正好是个完整的“马”;最底下压着块怀表,表盘缺了个齿轮,表盖内侧刻着个“雀”字,打开的瞬间,齿轮突然转动起来,发出咔哒的轻响
小心“怀表的齿轮,和钟修的那枚吻合”
宅小心的指尖划过表盖
小心“表盖内侧有红痣的印子,是有人经常摩挲留下的”
这时,吊桥的另一端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阴影里,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拎着个黑色箱子“把东西给我,”他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宅小心突然笑了,是伽罗第一次见他笑,很淡,却带着点锋芒。
小心“雀青,十年了,你藏得够深”
男人的身体僵了下,左手猛地抽出来,手背上,果然有颗红痣 “你怎么知道?”
伽罗走上前,微微将小心护在身后
伽罗“周慎口腔里的宣纸,用的是湘西防潮法,而你三年前在湘西开过古籍修复店”
伽罗的声音在风里很清晰
小心“沈玉衡的锦盒残片上,有你惯用的修复胶水成分。还有钟修,他其实早就认出你了,茶馆里的刘老板给的安眠药,是他故意喝的,就是想让你以为他死了,放松警惕”
雀青的脸在手电光下扭曲着,突然从箱子里掏出把刀,刀尖泛着寒光。“那些老东西,本来就该属于懂它们的人!凭什么要放在博物馆里落灰?”
伽罗“所以你杀了周慎,因为他想把棋子捐给国家;杀了沈玉衡,因为他不肯交出真迹;甚至连当年的师父钟修,你都不放过?”
伽罗的手悄悄按在了枪套上,将宅小心护在身后,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伽罗“你父亲雀鸣堂的名声,就是被你这么糟践的?”
雀青的刀哐当落地,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父亲?他当年就是因为不肯和赵古董商合作,才被沉了江!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报仇!”
小心“报仇?”
宅小心的声音从伽罗身后传来,冷冷的却带着有些无奈的笑意
小心“你手里的怀表,应该你父亲留给你的,他在表盖内侧刻的‘雀’字,多写了一笔,而最后一笔是平的,是想让你‘停手’ ”
雀青愣住,颤抖着拿起怀表,指尖抚过那个“雀”字,月光突然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表盖内侧,那平的一笔末端,刻着个极小的“安”字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雀青没有反抗,只是抱着怀表静静的蹲在地上,不在动弹,像个迷路的孩子
伽罗看着被带走的雀青,突然觉得手里的证物袋沉甸甸的……周慎的棋局,钟修的钟表,沈玉衡的真迹,还有这枚怀表,这些老物件里藏着的,从来都不止是价值,还有人心里的执念
小心“下次找我”
宅小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心“别再买便利店的热可可了,街角那家手工店的更好喝”
伽罗笑了笑
伽罗看来你喝过很多家,为什么喜欢街角那家店?
小心因为味道…很独特
伽罗低头笑了笑,掏出笔记本,在“宅小心”的名字旁,画了个小小的怀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已经画满了符号——放大镜、齿轮、怀表……像一串未完待续的密码
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就像那些老物件,不管蒙了多少灰,总会在某个瞬间,露出藏在深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