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档案室的消毒水味似乎比往常淡了些,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伽罗刚把雀青案的卷宗归档,转身就看见宅小心蹲在档案柜前,手里捏着块放大镜,正对着一份泛黄的旧报纸出神
伽罗“看什么呢?”
伽罗放轻脚步走过去,才发现那是十年前的社会版,角落印着篇关于“雀鸣堂钟表失窃”的短讯,配图里年轻的钟修正对着镜头苦笑,身后站着个穿校服的少年,左手悄悄藏在身后,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年轻时的雀青
宅小心没抬头,指尖点在报纸边缘的水渍上
小心“咖啡渍,哥伦比亚豆,酸度6.2,当年报道这案子的记者,现在在市局宣传科当科长”
伽罗挑眉,他认识那位科长,确实每天揣着个磨豆机上班,只是这咖啡渍的酸度…
伽罗这都能闻出来?
宅小心摇了摇头
小心不是,刚才送去技术部门去提分析了
伽罗从抽屉里摸出个保温杯,推过去
伽罗“街角手工店的热可可,加了棉花糖”
宅小心的动作顿了顿,接过保温杯时指尖碰到了伽罗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下,他掀开杯盖,香味弥漫,热气漫上来,在眼镜片上凝成白雾
“沈玉衡日记里提到的‘七星聚’,其实是张藏宝图”
他说着,声音被热气熏得软了点,没有了办案时的锋利
小心“剩下的三个点,在城南的老图书馆”
伽罗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图书馆的简笔画,自从雀青案结了,这笔记本就成了他俩的“共享线索库”,宅小心总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关联,都会是他没注意到过的细节
下午三点,档案室的电话响了,是辖区派出所转来的案子:老城区的典当行丢了块怀表,说是民国总理戴过的,报案人说当铺老板昨晚收摊时,亲眼看见怀表还在柜台里,今早开门就没了,门窗完好,监控也没拍到人影
伽罗“去看看?”
伽罗抓起外套,看见宅小心已经拎起了他的银色工具箱,连披风的兜帽没拉。这阵子相处下来,伽罗才发现他并不是真的高冷,是实在没什么表情,只有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时,眼睛才会亮得像藏了星星
典当行的柜台是老式红木的,老板正蹲在地上哭,说那怀表是他爷爷传下来的,表盖内侧刻着“宁”字,宅小心没看老板,径直走向柜台后的木架,指尖划过第三层的裂缝
小心“这里有松香,和周慎案里的助燃剂成分一样”
伽罗凑近,果然闻到股淡淡的松香味。
伽罗“你的意思是,和之前的走私团伙有关?”
小心“是模仿犯”
宅小心用镊子夹起根头发丝,对着光细看
小心“染过栗棕色,发尾有分叉,是个经常熬夜的人”
伽罗“身高160左右,你看木架上的灰尘,只有第三层有半枚脚印,鞋跟是5厘米的细高跟”
正说着,门口进来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咯噔响,手里捏着个信封,说是来赎当的。伽罗和宅小心突然抬头,目光一齐落在她染着栗棕色指甲的手上
伽罗“你昨天来过吧?柜台角落的香水瓶,和你身上的‘午夜飞行’香水味一样”
女人的脸瞬间白了,信封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当票,原来她是当铺老板的侄女,欠了赌债,知道怀表值钱,趁昨晚帮叔叔整理柜台时,用细钢丝从柜台缝隙勾走了,本想赎回来再偷偷放回去,却没想到被抓了现行
伽罗这也太顺利了…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宅小心突然停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指着树干上的刻痕
小心“是‘雀’字,比雀青刻的少了一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刀片,小心翼翼地刮下点木屑
小心“刚刻了不到三天,是个左撇子”
伽罗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档案室的日子没那么枯燥了。以前他总觉得案子结了就完了,现在才发现,宅小心眼里的世界藏着无数条线,把看似无关的碎片串成网…就像此刻,那半缺的“雀”字,说不定又勾着哪个没说清的故事。
晚上七点,档案室的灯还亮着。宅小心靠在椅背上,一脸漫不经心的玩着魔方,手上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伽罗煮了两碗面,把其中一碗推过去,加了个溏心蛋。
伽罗“技术部门的人说,雀青的怀表修好了,表盖内侧的‘安’字,其实是用胭脂写的,是他母亲的笔迹。”
宅小心咬着溏心蛋,蛋黄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慌忙用手背擦,却蹭了点蛋黄在脸上,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小心“周慎的女儿回国了,昨天来警局领遗物,说那半枚棋子,是她爸爸准备送给她的嫁妆。”
他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小心“她还带了本《桃花泉弈谱》,说要完成她爸爸的心愿,把‘七星局’补全。”
伽罗看着他脸上的蛋黄印,忍不住笑了,他拿起笔记本,在“宅小心”名字旁画了个流着蛋黄的荷包蛋,旁边添了行字:“下次热可可要加双份棉花糖”
窗外的月光爬进档案室,落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宅小心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枚齿轮,伽罗轻轻给他盖上件外套,转身看到笔记本上的画,突然觉得,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或许不仅仅是谜题,更是等着被温柔解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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