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到了,安皖和苗子衿和艾萨克约在会议室见面。
“我可以加入组织。”苗子衿开门见山说着,静养三日,她似乎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我加入组织,是想出一份力,同时也能调查一些……我不太了解的东西。”她闭了闭眼,“艾萨克先生,我得承认您是对的。我会时刻保持敬畏之心……哪怕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依旧有所渴求。”
“你的理解能成为我最大的荣幸。”艾萨克·卡特莱特笑着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安皖,“至于安女士,你准备好给我们一个事件的具体描述了吗?”
安皖和苗子衿的状态简直千差万别,她这几日似乎没怎么休息好,眼底有层黑眼圈,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一般。“嗯。”她点了点头,眸中疲惫尽显。
“我发现我的家人都是假的。”她没有喝水,嗓音有些沙哑,“有一天一觉醒来,他们都是假的,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早已孤身一人。”
幻觉?中恐?苗子衿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些。
“我似乎看不到真实。”安皖的声音有些缥缈,听着就像……她的灵魂在飘荡,不停飘荡着说话。
“从一开始,‘真实’就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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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时代群聊】
09:46
【提问】:不好意思,这次任务我无法出面。
【🐱】加入了群聊
【有事请私信】加入了群聊
【垂耳】加入了群聊
【垂耳】:Hello大家好,我是 垂耳 ,来自伦敦的摩羯座女生一枚~
【垂耳】:啊呀,自动介绍忘关了!😩
【有事请私信】: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把我拉入伙么?真是不敬业。
【提问】:不好意思,最近忙了点。不过早进晚进都一样,特别是没有任务的时候。
【提问】:【文件】
【有事请私信】:“寻找真实”吗?有意思
【提问】:鉴于二位都是新人,加上最近来的新人陈小满,名额还差二位。
【🐱】:我会参加。
【🎶】:我也是!
【提问】:好,还差最后一位。
10:02
【山雀】:老大,怎么天天把任务喊得跟凑五排似的
【提问】:我不玩第五○格。
【山雀】:没说这个啊喂!
【提问】:我不玩游戏。
【山雀】:……
【。】: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提问】:又来了是吧。
【山雀】:这次我会参加,我来负责所有人
【山雀】:回复 @【。】 喂乌鸦男你别太过分
【提问】:那么本次任务参与者为陈小满,苏翎潜,江瑾筠,苗子衿,如梦。
【Snake】:嚯哟,专业对口啊
【Deer】:那就预祝各位凯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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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的私聊】
10:09
【提问】:在忙吗?
【。】:可能晚上才能有空 要替同事上班 人挺多的
【提问】:好
【提问】:晚上见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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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在总部集合。如梦作为此次带队队长,有权打开并且使用器材室的收容物品。
苗子衿刚拿了一副崭新的眼镜回来。此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烈阳高照,哪怕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太阳在不下雨的时候,在七月份的伦敦也更显火热毒辣。
“垂耳兔。”
回忆中的艾萨克依旧保持着那副神秘的气质,他看着自己接过标签,看着自己选择了与自己适配的标签,装配到了不算出众甚至平庸但对苗子衿来说已经足矣的能力,他的神情,似乎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并且像是见过了无数次的那样……顺理成章。
他安静得像个过客,冷漠得像个看客。
一切就像是他在端详一个人的回忆,在旁边冷眼不遇,袖手旁观。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艾萨克在自己失去清晰的视线后递给了自己一副早已配好的眼镜。
“派上用场了。”他微笑着说。
苗子衿结束了回忆。她静静待在队伍末尾,看着在队伍中高出一大截、比提问还高的那位成年女性的背影,陷入沉思。
在今天之前,她还没见过江瑾筠。这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而且在群里看到艾萨克的发言,她似乎也是新人。不过自己之前来这里委托任务的时候好像没听过她委托过什么任务啊?
江瑾筠在这个队伍里简直是巨人级别的存在,比第二高的陈小满也要高出二十厘米不到点。170的身高此时此刻就形同摆设一般——当然,是在江瑾筠这187的身高面前。
“查阅‘0899’资料。”如梦熟稔地语音接应人工智能,显示屏上跳出来一行又一行的字,她飞速读过去:
【“0899”详细资料:】
【以下是详细资料:“0899”,别称“速移转动机”,能够在任何地方承载八人以内的人转移至另一处,冷却时间:三个月,传送后拥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只能在方圆十公里内行动,不得越界。
“0899”是所有收容物品中最乖巧听话的一位收容物品,不会反噬使用者,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感。在序号位于“0899”之后的收容物品出逃后,还会给出逃后下一次的使用者地点提示,以收回收容物品。】
“这是能带我们前往安皖住处最便捷的方法。”如梦155矮个子一个,但她沉着冷静,硬生生给自己营造了一米八的气质,“除此之外,最快的也要花费至少十二个小时了。”
“关于我的家庭……”安皖在器材室门口站着,似乎是在多人面前犯起了社恐,“我记得得也不多。在那一天之后,我就不常回家了。”
听安皖的描述,自己的家庭在上高中时——也就是苗子衿弟弟走后不久,突然支离破碎——但她不清楚那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破碎,只知道过去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清楚她的过去,就连隔壁邻居家的妹妹也不曾记得母亲背着安皖悄悄塞给她的炸薯饼。
安皖记得炸薯饼的味道,但她不清楚薯饼是自己做的还是母亲做的。她的过去好像缺了一大片,化为空白,有什么东西好像从她的心窝里漏掉了,就像一瓶完好的水,在经历蒸发、玻璃瓶碎掉后部分的流失,完好的水变成了有缺残的水,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时候,那个有完好瓶子、完好的水的日子去了。
这对一个找不到也看不清真实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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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艾萨克,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过去没能找到安皖丢失记忆却寻找回来真实的结果,但这次他空了出来,没有去帮助他们寻找安皖的回忆,一是江瑾筠的突然出现,这个女人似乎和“生死”与“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艾萨克嗅得出来——于是先放任她在这一头和如梦处理这个任务,二是之前“0010”的回忆带给了他极大的灵感。
如果这一切,是“旅者的橡皮”干的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利用了“0446”的出逃,在很久之前制造了安皖回忆的丢失呢?
艾萨克可是记得,在最初的世界,在一开始,安皖的委托事件就并非是“寻找真实”,而是“无法直面真实”。
想到这里,门被打开了。
咪咪迈着优雅的猫步,最后朝来者望去。
长田安云站在门口换鞋,看到屋内的一人一猫,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
“老板,是找到什么和任务有关的线索了吗?”他朝艾萨克走了过来,很克制地没有给他一个拥抱。
“嗯。”他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递给了长田安云,“你看看,这件非收容物品,你还记得多少?”
屏幕上,一件长得像姜饼人的类矩形不规则图形的橡皮正在低速旋转,方便查阅者看它的外形。
“‘0446’?”长田安云眉头一皱,“没有印象。这是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在器材室见过。难道它之前在器材室收容过?”
小水母从房间里走出,看到客厅里正在交谈的二人又悄悄走了回去。
艾萨克三天内给小水母装修了一下房间,现在她有独立的水床和水缸了。她总是很黏艾萨克,最近似乎还在借艾萨克摆在客厅一角的钢琴练琴——虽然她天生失去听觉,但她音乐世家的背景带给她惊人的天赋。
在刚才长田安云开门回来时,她便注意到了门口,逃往屋里去了。现在她不用一惊一乍了。艾萨克心想。
“没有。”艾萨克把笔记本电脑转了回来,“但我们需要收容它。因为它是一个危险系数比较高的可收容物。”
他退出了【美丽新时代】,合上笔记本电脑,尝试着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长田安云,你对很久之前的……同学聚会,还记得多少?”
这句话一问出,长田安云张了张口,有些诧异。
他欲言又止,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他抽搐了一下嘴角,紧皱双眉,似乎在回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记得。”他有些沮丧地看向艾萨克,“就好像有人抹去了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