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玄豹的低吼穿透雨声，我被它推倒在石台上，手肘撞上棱角，疼得我倒抽冷气。阿烈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急促：“别碰那些碎片！”他抓得我生疼，可我还是看到地上散落的神像残片在发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花狸猫从房梁跃下，爪子划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我本能地缩回手，却还是慢了一步——那道血迹滴落在一块最大的残片上。青光顺着伤口蔓延，像是蛇信子舔过皮肤。我眼前一黑，紧接着，无数画面涌上来。
清瑶跪在地上求我收手，她眼角有泪，发丝凌乱贴在脸上。陆子轩站在城楼上喊我的名字，声音嘶哑，眼里带着愤怒和痛心。老吴抱着我的腿，说“少爷快跑”，可我没跑，我握着剑，斩断了一个人的手臂，又一个人的喉咙……
“这就是他们不想让你记起的真相。”阿烈攥紧我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是现在这个林小满，你是神族之主！”
“不要……”我捂住头，蜷缩在地上，声音发抖，“我现在的记忆才是真实的。”
阿烈冷笑一声：“真实？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要不是清瑶封印了你的力量，你现在早就是万人之上了！”
“闭嘴！”我猛地抬头瞪着他，“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她为我做了什么！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是啊，她怕你变强，所以才把你变成废物。”阿烈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宁愿你一辈子被封印，也不愿你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咬紧牙关，冷汗从额角滑落。胸口像是有火在烧，却又有一丝清凉。那是清瑶留下的印记，她最后用神魂给我下的封印。我还能记得她画符时的样子，指尖轻柔，眼神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你心里清楚。”阿烈的声音压得很低，“清瑶是在害你。”
“胡说！”我转身瞪着他，“要不是她，我早死了多少回了！”
“是啊，让你当一辈子废人，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上前一步，“你摸着良心说，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后背抵着石台，无处可退。阿烈的手按在我胸口，那道纹路立刻滚烫起来。我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两下，和神像上的符文一起明灭。
“疼不疼？”阿烈的手加重力道，“这才是真正的你。清瑶给你画的封印，是在扼杀你的本源。”
我咬紧牙关，冷汗从额角滑落。胸口像是有火在烧，却也有一丝清凉。那是清瑶留下的印记，她最后用神魂给我下的封印。
“别碰他！”玄豹突然低吼。
它从清瑶身边站起来，龇着牙。花狸猫窜上神像，尾巴炸得像个蒲公英。
“你懂什么？”我推开阿烈，喘着粗气，“我不想再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了。清瑶她……她是为我好。”
“为你好？”阿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这半年来，仙族的人为什么追着你不放？妖族为什么奉你为帝？因为你本就是神族之主！”
话音未落，我胸口的纹路突然燃烧起来。青灰色的火焰顺着血管蔓延，像是两条打架的蛇。我跪倒在地，耳边响起雷鸣，不是天上的，是从我身体里传来的。
神像开始发光，裂缝中渗出银光。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却不是现在的模样。那个我穿着华服，眼神冰冷，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剑。
“终于醒了。”那个倒影开口说话，声音和我一模一样，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这一次，你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
我捂住头，剧痛从四面八方涌来。记忆碎片一片片闪过：清瑶第一次教我画符时的笑脸；陆子轩在比试场上挑眉看我；老吴临终前握住我的手……
“够了！”阿烈一把扶住我摇晃的身体。他的手温热，让我清醒了些。
神像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底座的裂缝中浮现出几个字：“若你醒来，万族将再无宁日。”
雨还在下。我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冷漠的自己，嘴角勾起一个笑。然后整个人往后仰去，陷入黑暗。
我醒来的时候，嘴里有铁锈味。头很沉，像是被人用锤子敲过。神像前的符文还在闪，忽明忽暗，像是喘气。
阿烈蹲在门口，玄豹趴在他脚边。花狸猫蜷在我胸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我的下巴。他们都没说话。
“清瑶......”我想撑起来，胳膊发软。记忆突然涌上来，胸口那道纹路又开始烫。我看到自己前世握着剑的样子，看到那些跪在殿前的人，看到清瑶哭着画下封印。
阿烈站起来了。玄豹也跟着起身，喉咙里滚动着低吼。
“你感觉到了吧。”他走过来，靴子踩得水花四溅，“那不是你的错觉。”
我想摇头，却动不了。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害怕。我看到自己斩断某个人的手臂，看到清瑶跪在地上求我收手，看到陆子轩站在城楼上喊我的名字。
“那都是假的。”我说，声音发抖，“清瑶不会骗我。”
阿烈笑了，笑得冷。“她把你变成这样，还叫为你好？”他指着神像，“你自己问问，这些记忆为什么会回来？”
神像的裂缝开始渗出光。比刚才更亮了，像是要往外冒。我感觉胸口那道纹路在抽搐，和它一呼一应。
花狸猫突然跳起来。它冲着神像叫，叫声尖利刺耳。玄豹也往前挪了半步，龇着牙。
“别碰那东西！”阿烈抓住我的手腕。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去了，离神像只有半掌距离。
我想把手收回来，但动不了。那些光缠上我的指尖，顺着血管往上爬。我看到更多画面：清瑶在夜里偷偷流泪，陆子轩在练武场摔碎酒坛，老吴临死前抓着我的衣角想说什么。
“他们在怕你。”阿烈的声音贴着耳边，“从你出生那天就在怕。”
我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往后仰去，撞到石台。符文的光突然暴涨，照得满屋通明。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在墙上，那不是现在的我，是那个穿华服、眼神冰冷的人。
阿烈的脸色变了。玄豹开始咆哮，花狸猫窜上房梁。
“小满！”阿烈伸手来扶我，但我已经站不稳了。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往脑子里扎，疼得我几乎要吐出来。
我看到自己亲手把剑刺进清瑶胸口，看到她倒下去时嘴角还带着笑。看到陆子轩举着火把冲进大殿，看到老吴抱着我的腿说“少爷快跑”。
“住手！”玄豹突然扑过来。它把我推开，爪子在地面划出火星。
神像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我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是从我心里：“这一次，你又要逃去哪里？”
我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神像彻底碎了，碎成一堆残渣，青光仍在闪烁，像是不甘心就此消散。
阿烈蹲下来，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心里明白。”他低声说，“清瑶封印了你，她怕你觉醒。”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声音沙哑，“她明明……她明明一直在帮我。”
“帮你？”阿烈冷笑，“她怕你变强，怕你掌控自己的命运，怕你找回真正的自己。”
我咬紧牙，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里全是那些画面——清瑶跪在地上求我收手，陆子轩愤怒地喊我名字，老吴抱着我的腿说“少爷快跑”。
“如果这些是真的……”我喃喃，“那我现在的我……又算什么？”
阿烈沉默了片刻，声音放轻：“你现在是他们封印后的你。”
我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狠狠一捏。
“不……”我摇头，声音颤抖，“那是真正的我……那是我真正的记忆……”
“你真的以为，那些回忆是你自己的？”阿烈盯着我，“还是说，那只是他们想让你记住的？”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花狸猫忽然跳到我胸口，爪子按在我心口，尾巴扫过我的脸。它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光，像是……不是一只猫该有的眼神。
“喵——”
它的叫声像是在催促什么。
阿烈皱眉：“它在提醒你什么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胸口突然一阵刺痛。神像残片上的青光再次暴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低头看去，发现花狸猫的爪子正按在我的伤口上，血迹渗透进神像碎片，青光顺着伤口往上爬。
“住手！”阿烈伸手要拉开花狸猫，却被它一口咬住手腕。
花狸猫眼中闪过一丝金光，像是……不属于它的意识。
我痛苦地抱住头，更多画面涌上来。这次不同，不是清瑶、不是陆子轩、不是老吴——而是……我自己。
我看到自己站在高台上，俯视众生。我看到自己挥剑斩落星辰，看到自己坐在王座上，身边跪着无数强者。
“你终于回来了。”那个我看着我，嘴角带着笑，“这一次，你还会选择逃吗？”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破庙里。阿烈满脸焦急地看着我，玄豹低吼着绕着我打转。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喃喃，“如果觉醒意味着失去现在的我……那我宁愿永远沉睡。”
花狸猫跳下我的胸口，蹲在旁边，眼神深邃。
阿烈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抱起来。
“你会明白的。”他说。
玄豹跟在我们身后，回头看了眼仍在发光的神像残片，低吼一声，跟着我们走出破庙。
外面暴雨如注，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钟鸣。
而我，只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花狸猫眼中，那一抹不属于它的金光。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蜷缩在泥水里，指甲抠进地缝。阿烈的手掌按在我后背，烫得像烧红的铁。他声音发颤：“现在你该明白了，那些记忆都是假的。”
花狸猫忽然弓起脊背，喉咙里滚出低吼。玄豹龇着牙，尾巴扫过地面溅起火星。我看到它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个穿着华服、握着滴血剑的人。
“住口。”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清瑶不会骗我。”
阿烈笑了，笑声里带着血丝。他抓着我肩膀往石台上摁，符文的光从裂缝里渗出来，在我们之间织成蛛网。“她画符时说过什么？‘小满乖，这是护你平安的’？”他的指甲掐进我皮肉，“可她没告诉你，这符是封印神族之主的！”
我猛地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神像残片在雨中发光，像是无数只眼睛盯着我看。花狸猫窜上石台，爪子按在我手腕，尾巴扫过阿烈的脸。
“他们怕你。”阿烈甩开花狸猫，声音陡然拔高，“从你出生那天就在怕。怕你觉醒，怕你想起自己是谁，怕你……”
“闭嘴！”我抬腿踢翻石台。符纸散落一地，有张贴在我裤脚，烫出焦痕。
玄豹突然咆哮着扑向门口。雨幕被撕开一道口子，黑影闪进来时带起腥风。我看到刀光劈向阿烈的后脑，本能地伸手去挡。
金属撞在腕骨上的瞬间，我听见骨头裂开的脆响。花狸猫炸开毛扑上去，利爪划过黑影的面巾。那是个穿夜行衣的女人，她手指沾着血，在空中划出道符。
“果然是你。”女人冷笑，“神族余孽。”
阿烈把我拽到身后，玄豹挡在我们面前。花狸猫蹲在断墙边，尾巴一寸寸绷直。
女人甩出三张符，火光在雨中腾起。阿烈挥袖扫开火焰，袖口却还是烧出个洞。我闻到皮肉焦糊的味道，混着雨水冲进鼻腔。
“别装了。”女人抽出第二把刀，“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要不是清瑶封印了你的力量……”
“住口！”我捂住耳朵。胸口那道纹路又开始烫，像是有人拿着烙铁往我心口戳。
女人却笑起来，笑声比阿烈更冷：“你摸着良心说，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嘴里漫开。我想转身逃，却发现脚底粘在地上。神像残片发出嗡鸣，青光顺着裂缝爬过来，缠上我的鞋底。
花狸猫突然扑向女人。它爪子划过对方手腕时，我看到一道金光闪过。女人闷哼一声，刀锋偏了半寸。玄豹趁机扑上去，獠牙咬住她的腰带。
“跑！”阿烈拽着我往外冲。雨点砸在脸上像冰碴，我听到女人在后面喊：“仙盟的人马上就到！”
我们冲进雨幕，花狸猫窜上屋檐。玄豹跟上来时，身上带着血，不知是女人的还是它的。
阿烈拉着我钻进林子，我手腕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扯下外袍包住我手掌，布料立刻被浸透。我抬头看他，发现他额角有道新伤，血正往眼眶里流。
“为什么救我？”我声音发抖。
他抹了把脸，血水顺着下巴滴在我肩上。“因为你是谁，我就得是谁。”他说完就背着我往前走，玄豹和花狸猫一左一右护着。
雨越下越大。我最后听到的是女人留在破庙里的笑声，还有神像残片在暴雨中发出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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