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之呼吸

————

　　.......是什么声音？

　　獪岳这样想着。

　　他仍保持着跪伏的姿势。

　　（........？）

　　集中注意力后，他听清了声音的来源。

　　（那家伙.......还活着？！）

　　是瑠衣。

　　不知何时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声音正从那里传来。

　　不是呻吟，而是呼吸声。

　　但这呼吸，与瑠衣之前的呼吸明显不同。

　　上弦之肆似乎也察觉到了。

　　不同于以往如风切般锐利纤细的呼吸，

　　此刻的呼吸——

　　更强劲、更猛烈，

　　最重要的是，炽热无比。

　　"咔，小丫头片子还没死透呢？"

　　"全集中・呼吸・！"

　　獪岳刚眨了下眼，瑠衣的身影已出现在空喜身后。

　　空喜的头颅随即落下。

　　獪岳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但鬼的视线不会欺骗。

　　瑠衣在眨眼瞬间突进，以袈裟斩割下了空喜的脖颈。

　　那惊人的突进速度，

　　仿佛将纵横驰骋的腿力全部注入单一步伐。

　　（不......这不是风......！）

　　瑠衣不再奔跑了。

　　此刻的斩击并非依靠速度扰乱敌人，

　　而是以双臂与腰力直接斩落。

　　战斗方式改变了。

　　不，更准确说是回归了本真。

　　或许对瑠衣而言，

　　真正融入身体的正是这种剑技与呼吸。

　　这才是——

　　"你在干什么空喜，由我来终结！"

　　这才是，炎・之・呼・吸。

　　"嗯......！"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突进后以偏转上身的袈裟斩，

　　若未及时举枪格挡，脖颈必被斩断。

　　"哈哈哈，看起来很有趣啊！我也来掺一脚！"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升炎天」。

　　可乐举起团扇的瞬间，瑠衣的刀刃闪过寒光。

　　上撩一击将持扇手臂从肘部纵向劈开，

　　团扇也未能幸免，被纵向一分为二。

　　獪岳耳边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

　　积怒正愤然质问：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他怒不可遏地高举锡杖，

　　释放雷电。

　　此前无人能挡的雷击，此刻袭向瑠衣。

　　"什——！"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瑠衣后跃的同时，将日轮刀划出圆形轨迹。

　　剑压形成的壁垒将雷击击溃。

　　刀与雷碰撞的扭曲声响彻现场。

　　————

　　当然，瑠衣并未能完全抵挡一切。

　　积怒的雷电，确实在削去瑠衣的生命。

　　但比雷电造成的伤害更严重的是——呼吸。

　　肺部灼痛难忍！

　　久未使用的缘故固然存在，但最根本的问题在于———不匹配。

　　瑠衣的身体，并不适合炎之呼吸。

　　否则她的日轮刀也不会是赤色的。

　　即便这是她最熟悉的呼吸法，身体却无法与之共鸣。

　　这令人齿痒。

　　这份不甘难以忍受。

　　意识刚恢复时，身体便下意识选择了最适应的呼吸法———这本该成为她的优势。

　　但她终究无法成为像父亲或兄长那样的人。

　　即便如此——

　　"顽固的小丫头。就算斩断你的脖颈，也赢不了我。"

　　不能放弃。

　　".......那又如何？"

　　斩断脖颈也无法杀死你，又能怎样？

　　这不过是困难的证明。

　　绝非放弃的理由。

　　"我必将斩断你们的脖颈！"

　　瑠衣双手握紧日轮刀高举过肩，双脚叉开。

　　这个自幼熟悉的架势，自然而然地浮现。

　　心肺如烈火灼烧。

　　"我是.......我是炼狱家族的女儿！绝不会屈服于你们这些恶鬼！"

　　若向恶鬼屈服，便是对炼狱先祖们的亵渎。

　　父亲、祖父、历代先祖，皆以鬼杀士的身份生，亦以此身份死。

　　从战国时代延续至今的几百年间，从未有人向恶鬼低头。

　　他们绝不容许子孙的背叛。

　　战斗吧。

　　作为炼狱家族的一员，不要留下耻辱。

　　瑠衣不禁感慨：何谓家族？正是此刻能给予支撑的港湾。

　　"我将完成我的使命！做好觉悟的是你们！"

　　即便战败，即便身死。

　　父亲、兄长，还有弟弟尚在。炼狱家族的鬼杀血统永不断绝。

　　后继者仍在。

　　复仇者永存。

　　何等幸福！

　　"炎之呼吸·伍之型！"

　　"炎虎！"

　　燃烧的斗志化作猛虎一击。

　　瑠衣倾尽全力，向着上弦之肆挥出日轮刀。

　　从上段斩落的刀刃，击穿了哀绝用长枪构筑的防御。

　　连恶鬼的腕力也为之屈膝，枪刃被压至肩头。

　　枪身顺势一滑，直取咽喉。

　　哀绝侧身躲过，刀刃却已转为横扫。

　　"......啊！"

　　脚下打滑，难以稳住身形。仅凭意志无法恢复体力。

　　空喜再生脖颈后高速袭来，瑠衣勉强用刀格挡。

　　但因冲击仰面倒地，哀绝的长枪已刺到眼前。

　　"去死！"

　　被击飞后多次弹起地面，正要起身时，哀绝的枪雨已至。

　　血鬼术激发的无数突刺，在起身时根本无法回避。

　　"不能死得难看！"

　　在时间仿佛凝固的错觉中。

　　"要死得壮烈！"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当瑠衣正要挥刀时，侧方袭来了与她刚才相同的招式———但威力更强。

　　虽非真实，肌肤却感受到了热浪的灼烧。

　　"做得好，瑠衣。"

　　高大的身影填满了她整个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