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同伴,瑠衣是较早恢复意识的。
当她苏醒时,隐已经开始了救治行动,但她没有任何表示,径直爬向榛名所在的位置。
当瑠衣爬到榛名身旁时,发现对方正被隐施以急救。
榛名的情况非常糟糕:身体瘫软如泥,脸色青白得吓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生命迹象。
或许是察觉到瑠衣的靠近,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还活着"——这个"还"字显得多么脆弱不堪。
"......太好了,啊......"
榛名看着瑠衣的脸,轻声说道。
究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至少对瑠衣来说,实在找不出任何值得欣慰的理由。
但榛名确实松了口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对不起,原谅我......"
在榛名身上,同样能看到满身伤痕。
但最致命的显然是最后那一击——猗窝座的攻击看起来几乎贯穿了她的胸膛。
因此瑠衣下意识地看向榛名的胸口。
但这一幕却让她感到违和——如此严重的贯穿伤,胸口的出血量却少得出奇。
仔细观察才发现,那异常感源自榛名紧握的拳头。
她死死攥着某样东西,至今不曾松开。
那是一把赤色的日轮刀,虽然已经断裂,但毋庸置疑它就是"天日之刀"。
"......啊·朝·阳......"
这把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天日之刀,此刻正被她的姐姐紧攥在手中。
左胸的队服和衣物早已被撕裂,露出明显受创的部位——应该是被重拳击中的地方正在内出血,锁骨附近似乎因骨折而塌陷。
虽然表皮撕裂并有出血,但并没有形成穿刺伤。
不要道歉,姐姐。这样就够了。
由于梦中建立的联系,瑠衣同样能听见那个声音。
那声音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朝比奈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
我会永远守护在姐姐身边......
瑠衣试着呼唤"朝阳",但不知那声音是否能够传达。
对于那个存在的本质,瑠衣其实一无所知。
唯一确定的是,他对姐姐的思念。
而这一切,或许就足以说明全部了。
可现在,再也没机会去探寻真相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消失了。
仅留下姐姐一人的性命。
"我又失败了。"
朝阳守护了姐姐的性命。
而另一边,瑠衣又是怎样的存在?
什么也守护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多么可悲、多么弱小、多么......
————
漫长的寂静中,瑠衣的叙述得到了杏寿郎的沉默回应。
隐婆婆则用担忧的目光在三人间游移。
"瑠衣。"
杏寿郎平视前方开口时,女孩仍低着头。
"为什么苦战。"
"......因为不甘心。"
身为炼狱家的女儿,却没能守护任何人,反要别人来守。
对上弦之肆也好,对上弦之叁也罢——完全毫无招架之力。
瑠衣在自我迷失中苦苦挣扎。
她并不吝惜生命,若是为完成任务,为履行使命,定会舍生忘死。
可现实是......任务未竟,使命难成。
那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为何?
"瑠衣,不能哭泣。"
"......是。"
"受托之人,不可落泪。"
谁都曾想蜷缩起来,为软弱与无能懊悔。
但时光从不为驻足者停留,也从不慰藉蹲伏者。
要将自己锻造成一把刀。
一次次的锻打,一次次的淬火,终成百炼钢。
无论多痛,多悲,多失落。
如刀似钢,越是承受击打,越要变得更强。
因我们活着——为活着而前行。
咬紧牙关,目视前方,为生存而战。
"点燃你的心!为守护托付之物!"
"......是。"
"变得坚强!不论多苦多难都要活下去!"
"好......!"
杏寿郎没有去拥抱或安慰,这反而让瑠衣松了口气。
她不想被过度呵护,此刻更渴望某种超越自我的力量。
"胸中常燃烈焰!"
瑠衣渴望变强。
渴望完成任务,实现使命。
她深知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称为炼狱家的女儿。
"我......会变强的!"
"嗯。"
"一定!成为强者!终有一日......"
"唔!"
妹妹的宣言让杏寿郎重重点头。
"炼狱瑠衣,兄长永远相信你!"
灶门炭治郎在远处注视着这场对话。
他有话想说,却迟疑着是否该出声。
但瑠衣的话语中,有些不对劲的违和感。
(她......不记得了吗?)
——猗窝座的断颈之刃,瑠衣竟毫无印象。
当时是失去意识了吗?
那究竟是什么?
带着疑问,炭治郎继续凝视炼狱兄妹的背影。
这段后来被称为"无限列车事件"的战斗,在鬼杀队记录中本无伤亡。
但少数队员心知肚明——那绝非真相。
至于牺牲的规模......
没人能判断,也没资格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