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家人和女仆唤作"俊敏"的少年,年约十岁。
却未显稚气,眉宇间透着超龄的睿智。
作为某位富商的养子,他勤奋聪颖,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儿童。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过是受富商养父差遣的傀儡少年,那副乖巧模样只是千面演技中的一种。
所谓"俊敏",根本是这个世间不存在的幻影。
"......猗窝座。"
确实听见了肉体崩裂的声响。
那决定自身成为异类的某种存在,正发出垂死的悲鸣。
宛如即将碎裂的玻璃工艺品——他冷漠地如此判定。
"前日的战斗表现令人大失所望。"
猗窝座跪伏在地,姿态如效忠暴君的臣子。
这绝非夸张,因为他此刻正跪在拟态为"俊敏"的主人——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的面前。
"竟连那场战斗都未能歼灭一个鬼杀队员。"
这位被养父友人称赞"精明伶俐"的少年,此刻满面怒容扭曲变形。
无惨确实在震怒——因猗窝座任务失败仓皇逃回。
(但事实上......)
他对部下并无过高期待。
只需执行命令即可,不奢求更多也厌恶不足。
正因如此,看似苛刻的命令都卡在部下能力极限边缘。
任务非成即死。
"你的恶习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上弦之叁也不过如此。"
猗窝座从七窍至全身都在渗血,体内无惨的血正在暴动。
稍有不慎,即使是鬼也会丧命——只需无惨轻动手指。
"——但是。"
他敏锐捕捉到骤降的威压,仍不敢抬头。
"你倒是完成了最基本的义务。"
猗窝座停止思考。
无惨能读取部下的思想。
故而在始祖面前,他必须清空自我。
"继续变强,发挥你作为棋子仅剩的价值。"
啊对了,需要力量。
需要无人能敌的力量。
为追求这份力量,猗窝座才踏上修罗道。
"给你赏赐吧。"
无惨单手诡谲舞动,肌肉如活物蠕动,血管脉动增生。
"把头伸出来。"
骨肉分离的闷响。
他渴求力量,因违背约定就会死。
————
善逸经常面临一种情况——自己没有记忆。
倒不是真的失忆,而是回过神来事情已经发生并结束了。
说得更简单些,就是因为睡着而想不起来了。
"蝶屋敷真是名副其实啊,蝴蝶特别多呢。庭院和花坛都打理得十分精致。"
善逸在蝶屋敷的中庭悠闲地散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虽然这段时间都住在蝶屋敷,但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并没有受重伤。
其实本不必一直待在这里,只是还没收到下个任务的通知罢了。
和炭治郎、伊之助一样,不知为何蝶屋敷已成为他们的据点,或者说有种家的感觉。
"嗯.......要不要带祢豆子出来散散步呢。"
祢豆子,是善逸的初恋情人。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一见钟情了。
嗯.......善逸的恋情向来都是从一见钟情开始的,这本身并不稀奇。
只不过那些恋情最终都令人遗憾地结束了。
但这次他感觉是认真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啊!"
这时,善逸注意到了正在照顾花坛的某位女性。
她坐在轮椅上浇水——是琴叶。
听说她曾是柱,但现在腿脚不便,加上本人温顺的性情,让人感受不到什么强势。
最重要的是......她非常美丽。
(天啊......简直可爱到爆炸......这张脸看着就想吃掉......)
老实说,善逸从未见过比琴叶更美的女性——祢豆子是例外。
或许以前见过,但善逸认识的美女中,大部分都是欺骗过他的人,因此印象不佳。
相比之下,琴叶很温柔。
无论对谁,包括善逸在内,她都不会区别对待。
美丽又善良。
完美这个词,大概就是为像琴叶这样的人而存在的吧。
"嘿嘿。"
如果现在和她搭话,琴叶一定会微笑着回应吧。
想象着数秒后的场景,善逸脸上泛起了红晕。
"卡......"
正想大声喊出"琴叶——"时。
"卡......卡......"
声音突然中断了——仿佛有东西哽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
突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
那种压力来自身后,如同在双肩压上重物般,让他动弹不得。
善逸的脸上淌下一道冷汗。那的确是冷汗。
"啊,是善逸君呢。"
压抑的气氛如气球漏气般突然消散。
以缓慢的步调从善逸身旁经过的,是时透无一郎。
她带着不输给姐姐的甜美笑容说:
"你好啊,天气真不错呢。"
他说完就径直走向姐姐的方向。
善逸依然面色苍白,目送着她们的背影。
冷汗还没止住。
心跳声咚咚地敲击着胸膛,清晰可闻。
(嗯......一定是错觉吧.......)
他按着胸口,盯着开始与姐姐交谈的无一郎的侧脸。
此刻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刚才那一瞬间,善逸确实是听到了。
他原本想要当做错觉蒙混过去,但本能感受到的东西并不会轻易消失。
(那种声音......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
善逸的听力很好。
他能分辨出心跳和身体发出的各种声音。
但他刚才听到的,无一郎的声音——他认为是无一郎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