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成为柱的条件二选一：

　　——打倒十二鬼月，或斩杀五十只鬼。

　　而这一天，杏寿郎达成了后者的条件。

　　「嘎啊——」

　　凄厉的嘶喊声中，后颈被斩的鬼化作尘埃毙命。

　　这是他斩落的第五十只鬼。

　　虽说杏寿郎从未在意过杀敌数目，却是鎹鸦长治郎扑棱着翅膀高声宣告的。

　　“嘎——！杏寿郎君！第五十只！已讨伐恶鬼五十只——！”

　　这意味着一件事：炎柱继承的条件业已成就。

　　但对杏寿郎而言，本愿自是借十二鬼月之死来取得柱位。

　　只是——鬼杀队自然无从确认——因鬼舞辻无惨突然清除下弦之鬼，「十二鬼月斩杀」便成了极难达成的条件。

　　首当其冲，十二鬼月数量骤减，遭遇率本就微乎其微；

　　何况如今「十二鬼月」名存实亡，仅剩上弦六柱。

　　百年来无一柱能斩落的上弦。

　　以这等存在作为柱位晋升门槛，无异于断绝所有可能性。

　　“嗯！”

　　杏寿郎只对着长治郎点了点头。

　　无喜无忧，亦无遗憾。

　　正当他将日轮刀归鞘时，侧身瞥见仍在忌惮的搭档。

　　“呜呼！那边也收场了么？本想速战速决去驰援.......算了也罢。”

　　“............”

　　“霍？这是闹脾气？许是疲乏了罢。善后交给我和隐，早些歇息为妙。”

　　他向对手递出休憩的示意，转而摩挲着臂上的鎹鸦：

　　“长治郎，千寿郎和瑠衣也在执行任务吧？”

　　“嘎！千寿郎在帝都调查鬼！瑠衣在花街——啊呀！”

　　“帝都？花街吗......嗯？花街？！”

　　那日，在不知名的日本某处——或许有人听到、或许无人察觉的——回荡起了一声：「呜呼！」的欢呼声。

　　————

　　花街的早晨，会来两次——当然这是比喻。

　　实际的朝阳并不会升起两次。

　　花街的清晨，始于客人们从妓楼归来的时刻。

　　女人们在那之后才会入眠，直至日上三竿方醒。

　　这，便是第二个清晨。

　　“喂，那是什么？”

　　“啊？你居然不知道？最近新来的丫头。喏，玉鬘花魁的.......”

　　这便是那两次清晨之间的间隙里，花街必须完成全部整顿工作的缘由。

　　譬如游女们的早餐。

　　虽算不上奢华，但十几人的份量亦不可小觑。

　　而这份忙碌，必须赶在游女们起身前完成。

　　在这般繁忙的厨房中，有个引人注目的少女。

　　她刀工凌厉，萝卜飞花；搅动味噌汤的竹筷亦迅捷如风。

　　三角巾配料理服的模样，连男仆们中也堪称异色。

　　盛上碗中的是米饭配味噌汤，佐以小菜与腌渍物——再普通不过的一汁一菜。

　　“请慢用——”

　　摘下三角巾与料理服，露出绘有花鸟纹的刺绣袖口。

　　她轻轻盖上食盒，放下托盘转身离去。

　　穿过土间步入走廊，沿着木廊上行，无声无息地踏上楼梯——

　　那里是高阶游女们生活的区域。

　　游女们本无自由可言。

　　多数是被父母或前夫卖入妓楼的「商品」，本应是人人都有的自由于她们而言是奢望。

　　唯有顶级游女例外：她们拥有单独房间，衣食也更为优渥。

　　“玉、玉鬘花魁大人，早晨送餐来了。”

　　而最特殊的，是被称作「花魁」的存在。

　　唯有这位女子，某种意义上凌驾于店主与女掌柜之上。

　　毕竟她是能带来巨额利润的「镇店之宝」。

　　需多加小心侍奉。

　　这个名唤「瑠衣」的少女，此刻正为她所属的妓楼「荻本屋」中的花魁送来早餐。

当瑠衣将漆盘放在玉鬘花魁的寝室前，屏风后传来带着睡意的声音：

　　“.......进来吧。”

　　门内传来慵懒的嗓音，瑠衣无声地拉开纸门。

　　尽管烛火未燃，隔着障子透进的天光已足够看清室内。

　　蜷在被子上的少女撑起手肘，正对着出神的瑠衣露出狡黠笑意。

　　“这打扮真像个样呢~”

只见那位名叫禊的花魁正懒洋洋地支肘趴在被褥上，对着侍女露出狡黠的笑容："这般服侍，倒让我觉着像个女王呢"。

瑠衣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