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寿郎正感到十分困惑。
究其原因,便是在完成鬼杀队的任务返回炼狱邸时,偶然听到父亲与哥哥的谈话内容,似乎是为了隐瞒什么事——说姐姐被卖到游郭去了——(当然用词有些失当)——但大概就是这意思。
这简直如同晴天霹雳,惊天动地也不过如此。
而后父亲那句"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让他夺门而出———结果却被告知这只是杀鬼队任务的一环。
回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千寿郎羞得面红耳赤。
兄长虽然说要陪同他一起向父亲道歉,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
(啊,兄长.......)
最终他决定既来之则安之,趁着这次机会去探望一下瑠衣。
在鎹鸦长治郎的指引下找到了"荻本屋"后,这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瑠衣是伪装成艺妓潜入的,所以他们不能随意召唤她。
如果想见姐姐,必须以顾客的身份进入花馆建筑。
杏寿郎和千寿郎都不懂这些规矩。
好在有位偶然认识杏寿郎的掌柜帮忙引荐,这才顺利进入了花楼。
"呵呵,发生什么事了呢?筷子都停住了呢,请不必客气呀。"
"我、我只是......"
千寿郎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能发出如此狼狈的声音。
这段黑历史,他永生难忘的深刻教训。
(这样说来.......本就不该在这种地方久留才对。)
千寿郎面前摆满了一桌精美菜肴。
刺身、烤鱼、火锅、凉拌料理。
所谓的"台料理"系列,装饰程度甚至超过菜肴本身,让人都不敢随意动手。
"啊......!"
或许是过于紧张,餐具发出"咣当"一声,连汤勺都掉进了散开的莲华火锅里。
"非、非常抱歉!"
千寿郎慌忙起身道歉,却被白皙的手指用怀纸包裹收走了。
顺着折纸鹤图案的和服纹理向下看去,被白粉覆盖的锁骨映入眼帘。
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后,再次抬头时与那双淡青色的瞳孔对视。
凌厉的眼梢在柔和线条下显得别有韵味,千寿郎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姐姐、姐姐大人~~~~!!)
正是人生最危机的时刻,但兄长和姐姐都没有出现。
(话说......这个人不是鬼杀队士吗!怎么会这样?)
面对正大发牢骚的千寿郎,玉簪花魁——禊,只是微笑着提议:
"大人,如若不嫌弃,愿为您弹奏一曲三味线。"
千寿郎能做的,唯有机械地点了点头。
————
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叫了自己。
但很快回过神来——不可能有人会喊他。
当下更重要的,是必须处理与瑠衣相关的事。
"瑠衣!游女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作为游女的工作,就是侍奉杏寿郎。
瑠衣身为炼狱家的女儿,作为妹妹,绝不能让杏寿郎看到自己半吊子的工作表现。
于是——
"兄长!饭菜来了!"
"嗯!味道不错!不过分量有点少啊!"
端上的是荻本屋的外卖料理。
注重摆盘而实际分量较少,对杏寿郎来说显然不够满足。
"兄长!余兴节目来了!"
"嗯!三味线弹得真棒!不过我听不懂曲调!"
通常来到游所的客人对游女的乐曲都很熟悉。
但杏寿郎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没能好好欣赏旋律。
"兄长!铺好被褥了!"
"嗯!现在就要睡了吗?"
就在这样那样的交谈中,夜色渐深,已过子夜三更。
回过神来,整个荻本屋安静下来,其他房间想必也都入睡了。
即使保留几盏照明灯灭掉,杏寿郎的发色仍清晰可见。
"话说回来,瑠衣,这里只有一床被子啊!"
"诶?"
这时,瑠衣突然想起。
这间房里确实只有一床被子。
理所当然———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这本来就是一间......那样的房间。
(等等?难道说.......?不、不可能!)
突然想到这些,瑠衣顿时满脸通红。
挂在衣架上的兄长衣物此刻看起来格外意味深长,她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胳膊。
再次意识到,轻薄的睡衣下就是肌肤本身。
不对不对不对,她在心中摇头。
自己真是被气氛影响,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他们是兄妹。
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要说的话,杏寿郎可能还会主动让出被子给她。
不不,倒不如说这种可能性更高,瑠衣想。
正思索着如果真是这样该如何是好时——
"瑠衣。"
"在的,兄长!"
当杏寿郎叫她,她正要说出准备好的回答——
"过来。"
"噗噗",随着被子的拍打声,杏寿郎说道。
瑠花了几秒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而当她反应过来时,大脑再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