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长老一声令下，张启明和刘方同时拔剑。两道剑光呈夹击之势，直逼许凌灼。

　　许凌灼身形微动，带起一阵疾风，避开正面攻击。他的剑没直接回刺，反而斜挑，带起的风卷着地上的碎石，打向刘方的手腕。

　　刘方回剑格挡，动作慢了半拍。

　　就这半拍的空隙，许凌灼已欺近张启明身前，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张启明仓促后掠，衣袍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

　　“配合不错啊。”张启明喘着气，眼神却更厉，“别以为这样就能赢。”

　　他和刘方交换了个眼神，剑势一变，不再强攻许凌灼，转而分左右攻向亓捻酒。

　　亓捻酒站在原地没动，手从药箱里拿出两枚银针，屈指弹出。银针带着淡绿色的灵光，精准地钉在两人剑脊上。

　　两柄剑同时一震，剑势顿时滞涩。

　　“医修还会这手？”刘方皱眉，甩了甩手腕。

　　许凌灼抓住机会，风随剑走，瞬间绕到张启明身后。剑鞘轻敲，张启明只觉后颈一麻，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张师兄！”刘方惊呼，分心之际，被许凌灼的剑气扫中肩头，踉跄后退。

　　裁判长老扬声道：“第一场，许凌灼、亓捻酒胜！”

　　许凌灼收剑，转身就走。

　　亓捻酒捡起地上的银针，快步跟上。

　　走到没人的地方，许凌灼停下：“刚才为何不用药粉？”

　　“银针更快。”亓捻酒道，“而且不会伤他们根基。”

　　许凌灼没再问，继续往剑峰走。

　　接下来几日，两人连着赢了三场。配合依旧生疏，却渐渐有了些默契——许凌灼主攻，亓捻酒在旁牵制，偶尔递上一枚丹药或是几根银针。

　　第四场对战的是两个丹修。

　　对方一上来就祭出丹炉，数十枚丹药同时爆开，化作五颜六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是迷魂散！”亓捻酒低喝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含着。”

　　一颗扔给许凌灼，一颗自己含了。

　　许凌灼接住药丸，看了眼，塞进嘴里。药丸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烟雾中，两道身影快速逼近。

　　许凌灼闭着眼，只凭风声判断方位。剑随身转，卷起的风将身前的烟雾吹散一片。

　　“左边三步。”亓捻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凌灼剑尖一偏，正好挡住攻来的丹杵。

　　“右边有人结印。”

　　许凌灼足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剑气呈圆形扩散，逼退两人。

　　烟雾渐渐散去。两个丹修脸色发白，显然刚才的攻击耗了不少灵力。

　　“承让。”亓捻酒开口。

　　对方看了看许凌灼手里的剑，又看了看亓捻酒的药箱，没说话，转身离开。

　　回住处的路上，许凌灼忽然道：“你的药丸，效果不错。”

　　亓捻酒脚步顿了顿：“是用血藤花做的，加了些安神的草药。”

　　许凌灼“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半决赛对战的是一对师兄妹，都是剑修，配合多年，极有章法。

　　对方显然做了准备，上来就缠住许凌灼，招招狠辣，逼得他只能全力应对，无暇顾及亓捻酒。

　　一个红衣女修趁机攻向亓捻酒，剑势刁钻。

　　亓捻酒侧身避开，指尖划过药箱边缘，几株药草飞了出来，在空中化作藤蔓，缠向女修的脚踝。

　　女修冷哼一声，剑光斩落，藤蔓应声而断。但就在这一瞬的停顿，亓捻酒已退到许凌灼身边。

　　“他们想先解决我。”亓捻酒低声道。

　　许凌灼剑锋一转，风势陡然变急，竟形成一道旋风，将两人圈在中间。旋风里夹杂着细小的风刃，割得人皮肤生疼。

　　“破他的风！”男修喊道，与女修背靠背，剑势相合，试图冲出旋风。

　　许凌灼额头见了汗，维持这样的旋风对他消耗极大。

　　亓捻酒见状，指尖凝聚起绿光，打入旋风之中。绿光与风刃交织，竟让旋风变得更加凝实，还生出些细小的藤蔓，如同网眼，将两人的退路封得更死。

　　男修和女修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被旋风卷得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裁判长老宣布结果时，许凌灼的脸有些白，收剑的手微微发颤。

　　亓捻酒递过一个瓷瓶：“补充灵力的。”

　　许凌灼接过，倒出一粒吞下。灵力流转间，疲惫稍缓。

　　“你的灵根，似乎能和风灵根相契。”他忽然道。

　　亓捻酒点头：“玉青圣体本就兼容万物灵气。”

　　决赛在三日后。对手是去年的擂主，两个内门弟子，一个剑修一个符修，实力远胜之前遇到的对手。

　　凌长老和李长老特意让两人聚在一起，说了半日战术。

　　“对方的符修擅长布置阵法，剑修的剑招刚猛，你们切不可硬碰。”凌长老道，“许凌灼负责破阵，亓捻酒牵制剑修。”

　　李长老补充：“符阵变化快，捻酒你多用活物药草，或许能打乱他的阵脚。”

　　两人点头应下。

　　决赛当日，演武场围满了人。

　　许凌灼和亓捻酒站在场中，对面的两人神色从容，显然胜券在握。

　　符修一抬手，数十张符纸飞出，在空中连成一个金色的阵图，将整个场地罩住。

　　“困龙阵。”有人低呼，“去年就是靠这个阵赢的。”

　　阵图落下，许凌灼只觉周身的风都滞涩了几分，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

　　“破阵的关键在西北角的符眼。”亓捻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看到了。”

　　许凌灼点头，剑随身起，带起一阵狂风，直扑西北角。

　　剑修立刻拦上，剑光如烈日，逼得许凌灼只能回剑格挡。两剑相交，许凌灼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发麻。

　　符修趁机捏了个诀，阵图上的金光更盛，地面上生出金色的锁链，缠向许凌灼的脚踝。

　　亓捻酒指尖绿光暴涨，地面上突然冒出大片藤蔓，缠住锁链。藤蔓生长极快，顺着锁链往上爬，竟渐渐染上了金色。

　　“这是……同化？”看台上有人惊呼。

　　符修脸色微变，连忙催动画符，试图切断藤蔓。

　　就在这时，许凌灼突然收剑，身形下沉，借着风势贴着地面滑行，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向西北角的符眼。

　　剑修回防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凌灼的剑刺穿那张符纸。

　　“破！”许凌灼低喝一声。

　　阵图瞬间碎裂，化作漫天金粉。

　　没了阵法牵制，许凌灼的速度快得惊人。他回身，剑风如刀，直逼剑修后心。

　　剑修仓促转身，却见许凌灼的剑突然变向，不是攻他，而是劈向旁边的符修。

　　符修没料到会被攻击，慌忙祭出符纸抵挡，却被剑气扫中肩头，闷哼一声。

　　剑修趁机攻向许凌灼侧面，这一下又快又狠。

　　亓捻酒眼疾手快，一枚银针飞出，钉在剑修的剑穗上。剑穗突然收紧，缠住了剑柄。

　　就这一瞬的耽搁，许凌灼已回身，剑鞘重重敲在剑修的胸口。

　　剑修踉跄后退，喷出一口血。

　　裁判长老宣布结果时，许凌灼和亓捻酒都站在原地没动，各自调息。

　　过了片刻，亓捻酒道：“我们赢了。”

　　许凌灼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嗯。”

　　两人并肩走下演武场，阳光落在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偶尔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回到剑峰，凌长老扔给他一个锦盒：“大比的奖励，里面是块风灵玉，对你修炼有好处。”

　　许凌灼接过，打开看了看，又合上。

　　“亓捻酒那边，李长老应该也给了奖励。”凌长老道，“你们这次配合，还算过得去。”

　　许凌灼没说话。

　　次日，许凌灼去药谷送东西。是凌长老让他转交李长老的一份剑谱抄本。

　　走到药谷门口，见亓捻酒正在晒药草。各色草药摊在竹席上，整整齐齐。

　　“亓师弟。”许凌灼开口。

　　亓捻酒抬头：“许师兄。”

　　“李长老在吗？”

　　“师父在后山炼药，我帮你拿进去吧。”

　　许凌灼递过剑谱：“多谢。”

　　转身要走，被亓捻酒叫住。

　　“这个给你。”亓捻酒递过一个小布袋，“用风吟草和血藤花做的药囊，能安神，对修炼有好处。”

　　许凌灼接过，袋子很轻，里面传来淡淡的草木香。

　　“谢了。”他道。

　　“应该的，毕竟一起赢了大比。”亓捻酒笑了笑，很淡。

　　许凌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出药谷，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布袋，指尖摩挲着布料的纹路，脚步比来时慢了些。

　　风从谷里吹出来，带着药草的气息，拂过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