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士的惨叫声从头顶传来，铃铛的声音戛然而止。地窖里的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纸钱和符咒。而被绑的少年脚踝上的白麻绳，突然自动断裂，化作纸灰飘走。

【支线任务进度更新：“七夜回魂”诅咒已破解30%】

【获得规则线索：往生簿可篡改生死，但需用同等灵魂交换】

【警告：道士怨念暴走，世界稳定性降至40%】

地窖入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沈惊寒爬上阶梯查看，发现道士倒在地上，身体正在化作纸灰，手里的铃铛掉在一旁，已经失去光泽。而他腰间的布袋裂开，滚出几枚铜钱，上面刻着和水箱铭牌一样的换水时间——三点四十分。

“他也是回廊的傀儡。”沈惊寒捡起铜钱，“每个世界的关键人物都在重复某个时间点的行为，这是规则的漏洞。”

林砚翻开找到的往生簿，里面的字迹果然能被修改，而最新的一页上，赫然写着他和沈惊寒的名字，死亡时间标注为“七夜回魂时”。但在名字旁边，有一行极淡的代码注释，是林砚曾经写在程序里的一句话：“错误的规则，终将被修正。”

此时，窗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天边泛起鱼肚白。客栈的灯笼全部熄灭，后院的槐树停止摇晃，纸人消失不见。而柜台后的掌柜，已经变成了一具穿着古装的干尸，手里还握着那串算珠。

【世界稳定性回升至70%】

【提示：白日的诡镇相对安全，可前往城隍庙探查线索】

【主线任务进度更新：“往生簿”已找到，需揭露替死真相的幕后黑手】

林砚将往生簿收好，看着苏醒的少年：“镇长的儿子为什么需要替死？”

少年惊魂未定地摇头：“我不知道，但镇上的人都说，镇长三年前和‘冥府’做了交易，用镇民的命换他儿子的病好……而那个道士，就是‘冥府’派来的使者。”

沈惊寒走到门口，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影，光影里隐约能看到代码流动的痕迹。“白天去城隍庙，晚上回客栈，这是目前的规则。”他看向林砚手里的日记，“但回廊的创造者绝对不止张启明一个，这代码太熟悉了，像是……”

“像是我的失败品。”林砚接过话，指尖划过日记上的代码，“他在完善我的程序，用活人做测试。”

客栈外传来早市的叫卖声，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但林砚注意到，镇上的居民走路时都低着头，没人敢看太阳，而且他们的影子都比正常短一截，像是被什么东西截断了。

一个卖早点的老婆婆路过客栈，见他们站在门口，递来两个包子：“客官要不要尝尝？刚出笼的，热乎着呢。”她的手背上布满皱纹，指甲缝里却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

林砚想起面板的警告：【勿接陌生人递来的纸钱】，但没说不能接食物。他刚想接过，沈惊寒突然按住他的手，指向老婆婆的篮子——包子下面，露出了半截黄色的符咒，上面画着的代码，与往生簿上修改名字的符号一模一样。

“我们不饿。”沈惊寒拉着林砚后退一步，“多谢婆婆好意。”

老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慢慢变成纯黑色：“不吃吗？那可就……错过了活命的机会哦……”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篮子里的包子滚落在地，摔碎后流出的不是馅料，而是暗红色的血。

阳光照在血水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老婆婆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一摊纸灰。林砚看着纸灰里的半张符咒，上面的代码正在和日记产生共鸣，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新的坐标——城隍庙的香炉底下。

“下一个线索在城隍庙。”林砚握紧日记，“而且我敢肯定，那里藏着下一个‘规则源头’。”

沈惊寒抬头看向远处的城隍庙，飞檐上盘踞着两只石狮子，狮子的眼睛是用朱砂点的，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红光。而庙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影，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本账簿，像是在核对什么。

“看来今天的‘规矩’，是要和阴间的‘官’打交道了。”沈惊寒调整了一下蝴蝶刀的位置，“古风世界的民俗规则不能破，我们得先找套合适的衣服，再去买些香烛纸钱——入乡随俗，哪怕对方是鬼。”

林砚最后看了一眼客栈的牌匾，“冥府客栈”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青光，而门槛上的白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行细小的代码，和他曾经写废的程序结尾一模一样。他突然意识到，回廊的创造者或许不是在完善他的程序，而是在……复活那个失败的AI，用无数灵魂做燃料。

“走吧。”林砚将半块橡皮擦塞进沈惊寒手里，“在这个世界，规则就是命，我们得比规则更快一步。”

两人转身走向早市，身后的客栈缓缓关上了大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像极了代码运行时的卡顿声。而城隍庙门口的官服人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和张启明一模一样的脸，手里的账簿上，“林砚”和“沈惊寒”的名字旁，多了一行小字：【第七夜，替身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