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后的甬道比想象中更窄,潮湿的岩壁上渗出水珠,滴在叶桉的脖颈上,冰凉刺骨。
黑瞎子走在最前面,墨镜上沾满雾气,手里的战术手电划破黑暗。吴邪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确认叶桉和张起灵的位置。解雨臣走在最后,指尖轻轻擦过石壁,像是在计算什么。
“这地方不对劲。”黑瞎子突然停下,手电光定格在前方的壁画上,“刚才这条路是直的。”
叶桉抬头,瞳孔微缩。
壁画变了。
十分钟前,他们刚经过这段甬道时,墙上还刻着七星祭祀的场景——七名祭司跪拜青铜柱,中央站着一名手持权杖的人影。而现在,壁画上的祭司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的门,门前站着一个小小的影子,轮廓模糊,却隐约能看出……
像她。
“它在记录我们。”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吴邪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记录。”叶桉的指尖悬在壁画前,没有触碰,“是预测。”
她的胎记隐隐发烫,像是某种共鸣。壁画上的“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而那道人影——她的影子——正一步步走进去。
黑瞎子的手电光突然闪烁两下,熄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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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叶桉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却碰到了一只冰凉的手——张起灵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手腕,无声地传递着警告。
“别动。”他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畔,气息微凉。
下一秒,甬道深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东西在岩壁上爬行。
黑瞎子的打火机“咔”地亮起,微弱的火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有东西过来了。”
火光摇曳间,叶桉看到壁画上的颜料正在缓慢流动——那道“门”越开越大,而她的影子已经半身踏入。更诡异的是,壁画角落的祭司们重新出现了,但他们不再是跪拜的姿态,而是……
在挣扎。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门里伸出手,将他们拖进去。
“跑。”张起灵突然低喝。
五人几乎同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可刚跑出几步,吴邪猛地刹住脚步:“不对!我们刚才走的是直线,现在怎么会有岔路?!”
前方赫然出现了三条通道,每条通道的入口都刻着相同的壁画——门,和她的影子。
黑瞎子骂了一声,打火机的火苗突然剧烈摇晃,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动。他猛地回头,手电光束重新亮起,照向身后的甬道——
壁画上的影子,转过了头。
那张模糊的脸,正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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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解雨臣的声音罕见地紧绷,“还是机关?”
“都不是。”叶桉盯着壁画,胎记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它在‘同步’。”
“同步什么?”吴邪问。
“我们的行动。”她指向壁画上正在移动的影子,“我们跑,它也跑;我们停,它也停。”
黑瞎子的枪已经上膛,对准壁画:“那如果毁掉它呢?”
“别!”叶桉拦住他,“万一触发反——”
她的话戛然而止。
壁画上的“门”突然完全打开,一只苍白的手从画中伸出,五指张开,悬在空气中。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只手缓缓翻转,掌心朝上,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横在身前,刀锋映着壁画上渗出的暗红色光芒。黑瞎子一把拽过叶桉,将她护在身后,枪口对准那只诡异的手。
可下一秒,壁画上的颜料突然如潮水般褪去,那只手也随之消散。整面墙恢复成最初的祭祀场景,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甬道尽头,传来一声遥远的、似曾相识的叹息。
“陆沉……”叶桉猛地抬头,“是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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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蔓延了几秒。
黑瞎子缓缓放下枪,墨镜后的眼睛眯起:“这地方在玩心理战。”
“不仅仅是心理战。”解雨臣从背包里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磁场紊乱,空间可能被扭曲了。”
吴邪盯着壁画,突然伸手摸了摸岩壁:“你们有没有觉得……墙在呼吸?”
叶桉的胎记骤然刺痛。
她猛地后退两步,眼前的壁画再次开始变化——这次,祭司们全部跪向中央,而那个手持权杖的人影,缓缓摘下了兜帽。
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叶桉?”吴邪愕然看向她。
可她根本没动。
壁画里的“她”微微一笑,权杖轻轻点地。
整条甬道突然倾斜,地面像活过来一般,将他们狠狠甩向一侧。叶桉的背撞上岩壁,疼得闷哼一声,黑瞎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防止她滑向更深处的黑暗。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声音冷冽:“这不是壁画。”
“那是什么?”吴邪死死抓住凸起的岩石。
“是‘门’的意志。”
叶桉的胎记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盯着壁画里那个“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
“它在等我做选择……”她低声道。
壁画里的“她”再次举起权杖,这一次,指向了三条岔路中的最左侧。
那条路的尽头,隐约有微弱的蓝光闪烁。
黑瞎子啧了一声:“陷阱?”
“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解雨臣收起罗盘,“我们没有退路了。”
张起灵已经迈步走向那条通道,背影决绝。
叶桉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壁画上的“她”静静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而整面墙,悄无声息地……
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