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雨滴砸在卷宗封皮的声音和心跳共振。我蜷缩在医院后巷的水洼里，手背擦过生锈铁门的划痕渗出血珠。远处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却在某个瞬间变成记忆里的急救车警报。
脚踝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这才发现扭伤了。扯下窗帘缠住肿胀处时，指尖触到照片上的血渍——不是林芷若的，是新鲜的。上周三下午三点零七分，顾沉言说临时会议离开后，我的手腕内侧确实有道细小伤口。
白大褂下摆掠过铁门，我本能地往墙根缩。消毒水混着雨水的气味刺进鼻腔，突然想起他说"给你带拿铁"时的表情。现在想来，那抹笑和此刻路灯在血渍上投下的暗红光斑一样，都带着某种诡异的仪式感。
穿过三道生锈铁门，门牌数字从03降到01。每扇门前都有新鲜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抓挠金属。停车场废弃车辆的后窗映出追兵的红蓝警灯，我跌坐在轮胎旁喘息，却发现倒影里只有便利店霓虹在闪烁。
旧公寓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钥匙插进锁孔时，手机突然震动。律师头像变成黑白，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苏小姐，顾先生申请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
台灯罩着塑料袋发出昏黄光线，病历纸张反光像手术室顶灯。三年前日期与顾沉言调岗日重合，他的诊疗记录写着"创伤记忆移植成功"。我的病历里夹着泛黄便签："记忆锚点：初遇场景需强化一万次"。
胃里翻江倒海，呕吐物溅到"2023年12月24日"的合影上。擦拭嘴角时看见手背静脉的淡蓝色针孔，不知何时留下的。充电宝勉强撑起手机，文件夹显示"记忆重构进度87.6%"，加密视频自动播放。
林芷若抚摸顾沉言后颈的动作，和绑架时抚摸我伤口的手势完全一致。她对着镜头说："她已经完全相信自己是自愿的。"我猛地掐住喉咙，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她按住我太阳穴的温度。
手机铃声从她包里传出的画面闪现——上次丢手机时，她借打的那个下午。律师微信彻底消失，搜索"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跳出的词条和我病历描述吻合。空气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其实是玄关的柠檬清新剂。
反复开关房门确认反锁，在镜面贴满病历照片当监控。每张照片的眼睛都被红色记号笔涂画，唯独最新那张没有。盯着视频定格画面，指甲抠进显示屏留下五道划痕。
暴雨夜他说"晚晚你哭的样子真美"，此刻才明白那是对照病历指令执行。太阳穴突突跳动，常备药瓶里装着维生素片，生产日期显示三个月前就被人替换。
门外响起三短一长的敲击声，和病历加密视频里的唤醒指令节拍器频率相同。穿衣镜映出身后病历墙，窗外闪电照亮末页签名栏——赫然是我自己的笔迹。
门锁转动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蜷缩在玄关角落，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顺着手腕滑落，在瓷砖上晕开暗红斑点。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记忆里每次加班回家时他在楼梯间响起的脚步声完全一致。钥匙碰撞声、呼吸频率、甚至衣料摩擦的窸窣，都像被精密计算过的复制品。
"晚晚？"他的声音贴着门板传来，带着令人生理不适的关切，"开门好吗？"
我盯着穿衣镜里映出的病历墙。那些被红色记号笔涂画的眼睛在闪电映照下仿佛活过来一般，唯独最新那张照片——上周三下午三点零七分，我坐在咖啡厅低头搅拌拿铁的侧影，瞳孔处还残留着针孔摄像机的微小反光。
"你看到加密视频了对吗？"门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是某种催眠指令，"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发现了这些？"
手机屏幕亮起刺眼蓝光。林芷若的短信浮现在锁屏界面："你以为你在寻找真相？其实你早已活在谎言里。"
我猛地扯断充电线，发疯似的把所有病历照片塞进背包。当手指触到卷宗夹层里的金属冷光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酥麻——就像每次注射药物时她按住我的位置。
"叮——"玄关镜面映出我身后，病历墙上最新那张照片的瞳孔反光里，赫然闪过顾沉言站在医院后巷的身影。而此刻门外的脚步声，正与加密视频里他走向诊疗室的节奏完美重合。
防盗链突然被暴力拽断。我撞开窗户跃向消防梯时，看见他逆光站在门口的剪影。那双手捧着与我相同的卷宗副本，封皮上印着"实验对象0号：记忆清除进度90%"。
暴雨再次倾泻而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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