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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千丝扯、万缕绪

烬言日予双生

庄雨看着眼前的场景,无语地开口:“他是被他自己的药剂毒疯了吗?”林秋雅真的忍不住笑,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脸都涨红了,扶着庄雨的肩膀笑道:“我不知道哈哈哈。”嗯,很艰难地从笑里挤出了几个字回应庄雨。

而当事人柳予春一直都是拒绝他人靠近的,但一时不察被抓住了。他有些羞恼的用手推了推燕芩朝的头,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弄下去,但甩不掉,根本甩不掉。燕芩朝和狗皮膏药一样,一边死死环住柳予春的右手臂,一边飙戏。

林秋雅笑得更用力了,整个人都靠庄雨撑着,而庄雨也笑了,气笑了,想用画具箱爆头的想法又来了,她忍。而柳予春试图求救;“哥,哥哥!甩不掉!”语气极度委屈可怜。虽然这样很不好,但林秋雅真的绷不住,直接笑跪了,庄雨好绝望。而另外一个当事人许言默。

硬了,拳头硬了,额头青筋暴起,带着很不美丽的微笑转头,然后“𠳐”的一声,燕芩朝吃痛逃开。柳予春终于得到自由,委委屈屈地扑进许言默怀里,泪水蓄在眼眶,紧紧抱住许言默,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他没注意到的是,许言默看他的眼神晦暗,像是望不见底的死水般阴沉。

庄雨释怀地笑了,情深似海的兄弟、疑似发病的疯狂研究员和笑到崩溃跪地的闺蜜,毁灭吧,她真的累了,等到钟时桑恢复了她一定要去诉苦,庄雨想着。

一场闹剧结束后,他们也很快抵达了昨日战斗的场地,只见碎裂的尸体部分消失,剩下的那部分被细丝拖拽着融入树藤根茎。“为什么其他的躯体不收,要收这些?”庄雨疑惑,她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丝线,朝源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手!” 她看见一只纤细的手在操纵这些丝线,白净的,像是人类的手。

许言默反应迅速,一道冰刃飞去,瞬间,手被斩断,留下了属于植物的汁液。“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们先回去找时江辽他们吧。”林秋雅有些不安,这种莫名的心慌庄雨也有感受到,总觉得有大事发生。“那走吧。”燕芩朝说着,许言默也点点头,他也知道女孩的第六感更强,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去超市据点。

而从公园先行一步的时江辽几人很快到达超市据点,当他们要放下钟时桑时才发现,不知何时,钟时桑身上被无数透明的丝线粘连。而钟时桑的状况非常糟糕,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时江辽试图扯断丝线,但看似脆弱的丝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斩断,反而让钟时桑受到反噬。鲜红的血液咳出,背部被牵动的地方也开始渗血,而丝线就像得逞一般,血液被它们吸收。

方三院向着丝线源头的方向,巨大的岩石砸入树藤中,发出“扑哧”一声黏腻的植物汁液的声音。但这显然惹怒了树藤,一双属于人类的手从树藤内部破出,而正是它在操控那些丝线,钟时桑被它快速拖拽走,李牧野他们不敢上前拉扯,生怕钟时桑后背的撕裂。

她就那么被悬吊在半空,那双诡异的手与树藤融为一色,开始生长,顺着那些丝线,最终像李牧野他们见过的“果实”一样,钟时桑也即将被树藤同化。方三院忍不下去,锋利的岩石横切而去,破开了新长的树藤,但那些丝线依旧存在,就在这危急时刻,许言默等人终于赶来。

柳予春瞬间用水团裹住树藤,许言默配合地迅速冻住,丝线像花藤尸的根茎发丝一样,自己断开了。钟时桑被时江辽稳稳接住,她后背的衣服被血液完全浸湿,时江辽眼眶通红。又听见周围开始窸窸窣窣包围过来的花藤尸,数量很多,黑洞洞的嘴扯出一个个诡异的笑容,发出“嗬嗬”沙哑的笑声,宛如噩梦般的场景。

柳予春不管不顾,毫无章法,挥起斧子就砍向花藤尸的脖颈处,无数根茎缠住他,但他不在乎,用斧刃把花藤尸脖颈处的水晶剜下,目前的花藤尸瞬间失去灵魂般倒地。他早就猜测到,所谓的“心脏”不过是障眼法,真正能让花藤尸失去行动力的是脖颈的水晶。这些漂亮石头存在于所有变异物体内,如果这不是力量源泉,他也不会相信那颗胡乱跳动的“心脏”能支持它们行动。为什么要蜕变,因为它们在隐藏,在伪装,让幸存者以为攻击所谓的心脏才是正确的,就算是把头砍下,只要水晶在,它们就能无限再生。

许言默也懂了,他看着柳予春的动作,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像是看到什么极为珍贵而可爱的事物般。为什么他昨天把花藤尸冻裂会有效?因为他暂时冻住了带着水晶的那块尸体,让再生能力被限制住,而柳予春就在这个时候去收集他喜欢的漂亮石头,直接挖走了“灵魂”所以它们不会再生。至于为何树藤中的手会去牵动那些尸块的原因,应该是在确认水晶是否还有留存,它的贪婪让它哪怕是一颗一丝能量都不想遗漏。

柳予春的手臂被根茎勒出血痕,他吃痛后退,眼眶又红了。其他人见状纷纷攻向花藤尸的脖颈,一颗又一颗的水晶被他们剜下,花藤尸一个个倒地失去活性,所谓的“心脏”也从鲜红变为黑红色腐臭的血液。但是数量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涌上新的一批,它们也拥有一定智慧,开始护住脖颈,让一行人越来越难杀死它们。

钟时桑被时江辽护着,其他人也分散开来,庄雨和林秋雅与燕芩朝合作,一支瞬爆剂飞去,暂时治住花藤尸的行动,两个女孩趁此时机,动作利落地剜出水晶,方三院和李牧野的合作方式也差不多。而许言默和柳予春这边就不太一样了,许言默没有任何动作,看着柳予春艰难但又强制剜出水晶的样子,好看的脸上溅染植物的汁液与他自己的鲜血,眼眶发红,眼尾红痣被衬得更加好看。就算是给他的小春没用全力摆脱他人的一点小小的惩罚吧,他笑着离开,去支援时江辽。

柳予春余光看见许言默离开,眼眶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好像被哥哥丢下了,哥哥生气了,不要他了,越想越委屈,越委屈他的攻击就愈发猛烈,但一个人的效率还是太低了。于是在其他人都勉强解决完他们负责的花藤尸后就见到了,柳予春边哭边杀,剜水晶的力道不仅没因哭泣而松懈,反而哭得越凶,剜得越狠,不过多时,最后一个花藤尸倒下。

柳予春浑身是伤,血浸湿他洁白的衬衫,他抽噎着走到庄雨身旁,庄雨看见他伤成这样,疑惑又不满地瞪了许言默一眼后,迅速为柳予春治疗骇人的伤口。伤口愈合后还没等其他人关心,柳予春就拎着斧子跑向他们一开始见到的,被树藤包裹住的楼房处,树藤的“老巢”,众人连忙跟了上去,燕芩朝拉着许言默边跑边问:“你为什么没有帮他?”许言默不说话,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简直太恶劣了,但是他控制不住,内心阴暗扭曲的情绪让他做出这种行为。

还没等几人赶到那处就听见一声“轰”的爆炸声,燕芩朝瞳孔一缩,脱口而出:“我的天!他用我的腐蚀剂掺水!”林秋雅一听本就极累的腿差点软了,庄雨喘着粗气询问:“能活吗?”燕芩朝边跑边想了一会回道:“如果距离在十米以内我只能说,自求多福吧。”话刚落下,身边就有一道极快的身影闪过。

“什么东西过去了?”方三院此刻仿佛回到体考现场一般,虚弱开口。“许言默。”时江辽答道。李牧野也知道是许言默,但他现在累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在脑海中想着。他早就察觉许言默和柳予春二人的关系异常,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如此,过度依赖与过度保护,睡觉时两人紧握的手,被许言默摸头时柳予春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以及每次休整时,柳予春都特别自然地靠在许言默身旁等等细节,都没逃过他有些碎裂的眼镜下的那双眼睛。

至于为什么柳予春突然做出这种过激行为和许言默为什么不去帮助他这件事,他没明白,也没理出个所以然,这是要干啥啊,累死他了。快赶到时他们几个人发现周围的树藤开始渐渐腐烂,流出恶臭的黑红色汁液,庄雨差点没吐那,好了,虽然树藤好像是解决了,但是现在呼吸也成问题了。

柳予春奔向那诡异树藤的“老巢”,身型灵巧,根据之前听到的心跳声方向判断着,爬了几层楼上去,很快就见到了属于树藤的心脏,它贯穿了三四层楼,此时正一下一下地跳动,周边房屋的碎石还有些掉落。对,没错,这棵变异树藤有着一颗巨大的人类的心脏,心脏的主人,可能是从树藤中伸出的那双手的。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多加思考,从空间取出燕芩朝的腐蚀剂,用斧子隔开心脏后快速连瓶带水团强行塞入,随后迅速逃跑躲避树藤的攻击,水团在他的操纵下压缩一下压爆了药剂瓶。

但爆炸的同时他没能逃出去,他被那双树藤里伸出的手死死缠住,他体力本就所剩无几,索性放弃挣脱,就那么静静地等待死亡。就是要和其他人说声抱歉了,空间里的物资他拿不出来,其他人更拿不出来了,他边道着歉,边闭着眼。爆炸让树藤和楼房都受损,环住他的那双手也失去活性,他也被埋在废墟底下。

与其被抛弃,那不如自己逃跑好了,他失去意识前这样想着。极端吗?确实极端,但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再一次被信任的家人抛弃,他接受不了无家可归,虽然末世来临也没有家了,但是他就是接受不了许言默不要他,把他丢在那里一个人和怪物撕斗,在他受着重伤回去的时候许言默的不为所动,甚至眼神冰冷。本就没有药物支持的精神状态把这些情绪无限放大,过激吗?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或许是的,他天生就是个多余的人,父母离婚时谁都不愿意带走他的人,现在就让他和奶奶见面也挺好的,抱着奶奶送他的娃娃,听着奶奶讲述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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