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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长篇】平安2

GB爽文:但是有情皆满愿

一声闷在水底的嘶吼,带着血沫和绝望的疯狂。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调动起那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艰难地催动着它,如同蜗牛爬行般,在近乎冻结的经脉中极其缓慢地游走了一寸!仅仅是一寸!

够了!

借着这股微弱力量带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浮力,他僵硬如铁的手指猛地抠向潭壁!指尖瞬间被锋利的冰棱和粗糙的岩石磨得血肉模糊,剧痛却带来了一丝清醒。他像一头在绝壁挣扎的幼兽,用牙齿,用手肘,用膝盖,用身体一切能够着力的部位,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蹬踹!

冰冷坚硬的岩石和冰棱无情地切割着他的皮肤,留下新的血痕。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伤口撕裂的剧痛。但他眼中只有头顶那片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水光!那光,是他唯一的生路!

“哗啦——!”

一声破水而出的巨响,打破了寒潭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抛上了岸。沈世安重重摔在覆满厚厚白霜的冰冷岩石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带出大口的潭水和血沫。他的脸色青紫得吓人,嘴唇乌黑,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发出密集而瘆人的“咯咯”声。裸露在破烂衣衫外的皮肤上,布满了被冰棱和岩石划破的新伤,与之前的鞭痕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浑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迅速凝结的冰晶,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里最后一丝热气似乎都被那潭水抽干了,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濒死的麻木。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旋转、模糊,唯有那高耸入云的子安峰顶,那座孤绝的青玉殿宇,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在灰暗的天幕下若隐若现。

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他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将血肉模糊的手指狠狠抠进身下冰冷坚硬的岩石缝隙里。指甲瞬间翻裂,十指连心的剧痛如同闪电劈入混沌的脑海,带来一刹那近乎残酷的清明!

爬!

他猛地抬起头,沾满冰渣和血污的乱发下,那双狼崽般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喉咙里滚动着不成调的嘶吼,他不再试图站起,而是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椎的蛇,用肩膀,用手肘,用膝盖,用一切能接触地面的部位,拖动着这具几乎完全失去知觉、沉重如山的残躯,朝着那峰顶的方向,一寸一寸,开始了漫长而绝望的攀爬。

冰冷的岩石摩擦着伤口,留下新的血痕,迅速冻结。每一次挪动,都是对意志最残酷的凌迟。身体早已超越了极限,全凭一股不肯熄灭的凶戾在支撑。

在意识中模糊地指引着方向。他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感觉不到寒冷,灵魂仿佛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在执行着“爬”这个刻入骨髓的指令。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整整一天一夜。

当那扇冰冷的青玉殿门终于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尽头时,沈世安的意识已经处于彻底崩散的边缘。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殿门前的玉阶之下。冰冷的玉阶硌着他胸前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也让他涣散的神智有了一丝回光返照般的清醒。

仰起头,布满血污和冰霜的脸上,那双眼睛死死地、执拗地望向紧闭的殿门。然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他抬起一只血肉模糊、指甲尽裂的手,颤抖着,朝着那扇门的方向,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伸了过去。

指尖,在距离冰冷的玉石门槛还有三寸的地方,无力地垂落。

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瞬,他似乎听到殿门开启的细微声响,以及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殿门无声地开启一线。

柳肆寒站在门内阴影处,漠然地看着玉阶下那个蜷缩成一团、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身影。他身上的冰晶在殿内流泻出的微光下闪着寒芒,血污和泥泞覆盖了原本的肤色,整个人像一块刚从地狱寒冰里捞出来的破布。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片刻,一个青玉小瓶从她袖中无声滑出,带着一道微弱的弧线,“啪”一声轻响,精准地砸在少年额头伤口旁边一寸的玉砖上。瓶身完好,里面的药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没死透,就自己上药。”

冰冷的话语丢下,如同丢弃一件垃圾。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重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沈世安正式成了柳肆寒的弟子。名分有了,青玉大殿角落也给他划出了一小块冰冷的地铺。可“弟子”二字,在子安峰上,依旧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温度。

柳肆寒传了他一套最基础的引气法诀,便再不多言。修炼上的疑难?自己悟。受伤了?药瓶在那里,自己去拿。饿了?峰下有执事堂,自己去领辟谷丹。

他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的顽石,唯一的用处,似乎就是在她偶尔需要跑腿时,充当一个沉默的影子。而柳肆寒,依旧是那座高坐寒玉蒲团上的万年冰山,她的目光偶尔掠过他,也如同掠过殿内一根冰冷的玉柱,不起丝毫涟漪。

可沈世安不甘心。

他像一株生在极地石缝里的藤蔓,拼命汲取着任何一点可能的养分。她随手丢下的、写废了的符纸残片,他偷偷捡起,藏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仿佛那冰冷的墨迹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练剑时无意削落的一片霜花,他能痴痴地看上半天,直到它在掌心彻底融化,留下一小片冰凉的水渍。

他学着其他峰头弟子讨好师尊的样子。听闻某个长老喜茶,弟子们便四处搜罗灵茶;某个长老爱花,弟子们便在洞府前精心侍弄灵植。沈世安搜肠刮肚。

他拖着刚刚愈合的伤腿,翻过几座险峰,只为采到传说中生于绝壁、能清心明目的“寒星草”。当他满身泥泞,双手捧着那几株沾着露水、闪烁着微弱星芒的灵草,小心翼翼地放在柳肆寒打坐的蒲团旁时,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杂草。丢了。”

四个字,冰锥般刺穿了他所有的希冀。那几株在他眼中珍贵无比的灵草,被她指尖一道微不可查的寒气拂过,瞬间化为齑粉,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他僵在原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地面,只觉得那寒气也冻僵了他的心脏。

又一次,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块通体温润、触手生寒的“玄冰玉髓”,据说对冰系修士大有裨益。他笨拙地想要打磨成配饰的模样,手指被锋利的玉屑割得鲜血淋漓。他忍着痛,将那不成形的玉块捧到她面前,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亮光。

柳肆寒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指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漠然。她甚至没看那玉髓一眼。

“碍事。”

玄冰玉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啪”地一声撞在远处的殿柱上,碎成几块。沈世安的手指猛地攥紧,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玉砖上,晕开一小朵刺目的红花。他低下头,乱发遮住了眼睛,只有肩膀在无声地颤抖。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换来的是更深的冰寒和漠视。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飞蛾,一次次扑向那看似冰冷实则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每一次靠近都留下焦痕,却依旧固执地扇动着残破的翅膀。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眼神深处那股狼崽般的凶戾被一种更深的阴郁取代,如同积压着暴雨的乌云。只有在深夜,当确认柳肆寒入定后,他才会悄悄挪到她的玉榻附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隔着一段距离,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稀薄的、属于她的冷香,才能获得片刻病态的安宁。

直到那天。

他奉命下山去执事堂领取这个月的份例。刚走到殿前广场,就看到隔壁峰头那位以和蔼著称的碧霞长老,正被一群年轻的弟子簇拥着。

“师尊!您看我这套剑法可有精进?”一个娇俏的女弟子舞着剑,笑靥如花。

“不错不错,灵气运转更流畅了。”碧霞长老含笑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师尊师尊!这是我新得的‘凝神香’,给您点上试试!”另一个弟子献宝似的捧出一个精巧的香炉。

“哎呀,有心了。”碧霞长老笑容更盛,慈爱地拍了拍弟子的肩。

“师尊,上次您指点我的瓶颈,我好像摸到门道了……”

“师尊……”

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弟子们围着他们的师尊,像雏鸟围着温暖的巢穴,分享着喜悦,诉说着困惑,索取着关爱。那些关切的眼神,那些赞许的话语,那些落在肩头的手……每一幕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世安的眼睛里、心尖上。

他孤零零地站在广场边缘的阴影里,怀里抱着冰冷的份例玉盒。阳光似乎刻意避开了他,只在他脚下投下一道浓黑、孤寂的影子。

“别的弟子都有了……”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嘶吼,带着血淋淋的委屈和不甘,“就我没有……什么都没有……”

师尊的指点?没有。

师尊的赞许?没有。

师尊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也没有。

他只有无尽的冰冷,和一次次被碾碎的卑微讨好。

一股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阴郁猛地攫住了他,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几乎让他窒息。他死死盯着碧霞长老慈祥的笑容,又猛地扭头望向子安峰那高耸入云、隔绝一切的峰顶,眼底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

他抱着玉盒,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回子安峰。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

几天后,子安峰后山的断崖下,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

柳肆寒正在寒玉蒲团上推演一道复杂的冰系禁制,灵觉覆盖着整座子安峰,那声响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扰乱了她的灵台。她眉峰一蹙,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升起。神识下意识地铺展过去——

断崖下,乱石嶙峋。沈世安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伏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下,暗红的鲜血正迅速洇开,染红了一大片灰白的石面。他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和裤管,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脸上更是惨不忍睹,额角破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混着泥土糊了半边脸,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他气息微弱,身体因为剧痛而间歇性地抽搐着。

柳肆寒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断崖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惨烈的景象。冷风卷起她素白的袍角,猎猎作响。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冰封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

她身形微动,下一刻已站在沈世安身边。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垂眸看着他。

沈世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肿胀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透过血污和肿胀,费力地聚焦在她冰冷的脸上。里面没有求救,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献祭般的执拗。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浊气。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手,颤抖着,指向崖壁上几株在寒风中摇曳的、叶片边缘泛着淡淡银光的草药。

“银……银线草……”他气若游丝,声音破碎不堪,“执事堂……说……师尊……可能……用得上……”

柳肆寒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几株银线草,长在峭壁最险峻的缝隙里,寻常弟子采摘,确实极易失足。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沈世安那张被血污覆盖、气息奄奄的脸上。她记得执事堂似乎发布过这个采摘任务,报酬……不过是几块下品灵石。

为了几块灵石?还是为了……那根本不曾存在过的“可能用得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寒风卷过乱石发出的呜咽,和沈世安越来越微弱的喘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世安眼中的那点微光,如同风中残烛,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他似乎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等待着被像丢弃垃圾一样再次抛下。

终于,柳肆寒动了。

她极其缓慢地蹲下身。素白冰冷的指尖,没有去碰触那狰狞的断骨,也没有去查看他额头的伤口,而是轻轻拂开了他脸上被血黏住的一缕乱发。动作生硬,带着一种久不触碰活物的疏离和笨拙。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濒死的沈世安身体猛地一震,那只完好的眼睛骤然睁大,里面爆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惊骇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不可思议的景象。

柳肆寒没有看他眼中的惊涛骇浪。她伸出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冰寒灵力将沈世安残破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托起。那灵力极冷,却奇异地封住了他不断涌血的伤口,也暂时麻痹了那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

她没有再用那冰冷的“拿去”二字打发他。这一次,她将他抱起,亲自将人带回了青玉大殿。

没有去他那个冰冷的地铺角落。她径直将人放在了自己那张寒玉窄榻的边缘。冰冷的玉榻接触到皮肤,激得沈世安又是一阵抽搐。

柳肆寒转身走向存放药瓶的矮柜。打开柜门时,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柜子里,原本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青玉小瓶,竟已空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瓶孤零零地立着。而就在矮柜最底层的角落里,她赫然看到了一小堆被小心藏起来的、已经空了的青玉小瓶!瓶口还残留着干涸的药粉痕迹,堆成一个小小的、刺眼的坟茔。

那些他一次次“讨要”去的伤药……他竟没有用完?他攒着这些空瓶子做什么?

一个荒谬又令人心头发紧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柳肆寒冰封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沉闷地响了一声。

她面无表情地取出仅剩的药粉和干净的布帛,回到榻边。沈世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那只完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死死地盯着她,像濒死的野兽终于锁定了唯一的猎物,里面翻涌着痛苦、迷茫,还有一丝疯狂燃烧的、不敢置信的希冀。

柳肆寒避开他的视线,动作依旧生疏却异常专注。她用灵力化开冰寒的泉水,一点点清洗他脸上和腿上的血污。冰冷的布巾擦过翻卷的皮肉和森白的骨茬,沈世安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响声,却硬是没哼一声,只是那双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执拗地钉在她脸上。

清洗完毕,她打开药瓶,将散发着清苦药香的玉髓散,小心地、均匀地洒在他额头的伤口和狰狞的断腿处。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带来一阵更剧烈的灼痛,沈世安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绷紧如弓弦。

“忍。”柳肆寒只吐出一个字,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些往日的漠然。她拿起布帛,开始为他包扎额头。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笨拙,布条缠绕的力度时紧时松。

沈世安却仿佛感觉不到不适。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额头上那只冰冷的手指上!那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的皮肤,带来的不是寒冷,而是一种足以将他灵魂都点燃的滚烫!他贪婪地感受着那微小的触碰,身体因为激动和剧痛交织而剧烈颤抖,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

当柳肆寒处理好额头的伤,俯身准备处理他腿上的断骨时,沈世安那只完好的、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突然动了!

他像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所有的勇气和狡黠,猛地抬起手,快如闪电,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一把抓住了柳肆寒垂落在他身侧的一片素白衣袖!

指尖冰冷,带着血污和泥土,死死攥紧了那一片纤尘不染的白。

柳肆寒的动作骤然僵住!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温度骤降。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刃,落在自己被抓皱的袖口,以及那只死死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青的手上。

沈世安的心跳几乎停止。巨大的恐惧和后怕瞬间淹没了他,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尊身上骤然爆发的、足以将他碾成齑粉的寒意!他应该立刻松手的!可他做不到!那袖角冰冷的布料,此刻却像是连接着救命的稻草,一旦松开,他就会再次坠入无底深渊!

他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雷霆之怒的降临,等待着被再次狠狠甩开,甚至等待着死亡的冰冷。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筛糠般抖动着。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冰冷斥责并未到来。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他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感觉到攥在手里的那片衣袖……动了。

不是被用力抽走。

而是极其细微地、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凝滞,往下……沉了一沉。

仿佛那素白衣袖的主人,在那一瞬间,无声地……卸掉了一丝抗拒的力道。

紧接着,柳肆寒那冰冷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内容却让沈世安如遭雷击:

“松手。碍事。”

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冰冷的。可那攥着他衣袖的手指,却分明感受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妥协。

沈世安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瞳孔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得逞的狂喜和一种更深沉、更扭曲的执着!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心照不宣的“默许”,将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更加用力地、死死地攥紧了那片素白的衣袖!仿佛要将自己的骨血都烙印上去!

他仰着头,用那只完好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柳肆寒近在咫尺的、冰冷的侧脸,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如同困兽低咆般的声音:

“师尊给的……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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