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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长篇】平安5

GB爽文:但是有情皆满愿

子安峰的夜,寒气依旧砭骨,青玉大殿内流转的月华也带着清冷。然而,在那亘古不变的冰寒角落里,却悄然滋生着一丝不合时宜的、病态的暖意。

沈世安跪坐在寒玉蒲团旁不远处的阴影里。这一次,他没有仅仅抵着衣角,而是将额头轻轻、试探性地,贴在了柳肆寒垂落在蒲团边缘的、素白袍袖的手背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却奇异地在他心底点燃一簇微弱的火苗。他屏住呼吸,像一只在猎人脚边试探的幼兽,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点微小的接触上。

柳肆寒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她并未睁眼,也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周身萦绕的寒气似乎凝滞了一瞬。片刻后,那冰冷的手背,竟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往下沉了一沉。

那细微的、心照不宣的“默许”,像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沈世安眼底压抑的狂喜!他立刻得寸进尺,将整张脸都小心翼翼地、眷恋地贴了上去,贪婪地汲取着那冰玉般肌肤上传来的、独属于师尊的极致寒意。冰冷的触感熨帖着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带来一种扭曲的、巨大的满足。

“师尊……”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梦呓般含糊不清,“……好冷。”

柳肆寒依旧闭目,仿佛入定。只是那被少年温热脸颊贴附的手背,皮肤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暖流试图反抗那冰冷的本源,带来一丝微妙的酥麻。她指尖微屈,一缕精纯的冰寒灵气悄然溢出,并非驱赶,而是如同无形的薄纱,轻柔地拂过沈世安贴着她的手背和脸颊。

那灵气极冷,瞬间驱散了沈世安体表沾染的尘埃和他自身的热度,带来一种仿佛灵魂都被净化的极致冰寒。沈世安却舒服地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呜咽的叹息,更加用力地将脸埋进那冰冷的“温柔乡”里。师尊的冷,对他而言,就是最炽热的暖阳。

又一日,柳肆寒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入定。她盘膝坐于寒玉窄榻边缘,手中拿着一把同样由寒玉雕成的梳篦。墨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流淌在素白的衣袍上。

沈世安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然跪坐在她身后的玉砖上。他不敢出声,只是用那双狼崽般的眼睛,痴痴地望着那如墨青丝,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渴望。

“过来。”柳肆寒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往日的绝对命令感,更像是一种……许可?

沈世安的心猛地一跳!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跪在榻边,仰头看着师尊清冷的侧影,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小心翼翼的虔诚。

冰凉的玉梳被放入他微微颤抖的手中。

“梳。”一个字,言简意赅。

沈世安屏住呼吸,仿佛捧着的不是梳子,而是稀世的珍宝。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带着十二万分的虔诚和克制,轻轻捻起一缕冰凉顺滑的发丝。触感如同最上等的寒绸,带着沁入骨髓的冷香。他动作笨拙又异常轻柔,生怕扯痛了分毫,用那玉梳,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地梳理着。

每一次梳齿穿过冰凉的发丝,都像是在梳理他自己那颗千疮百孔、因这难得的亲近而疯狂悸动的心。他贪婪地嗅着近在咫尺的冷香,感受着指尖那冰玉般的触感,巨大的幸福感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满足感将他淹没。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尊颈后细腻的皮肤,在月华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时间在无声的梳理中流淌。大殿里只剩下玉梳滑过发丝的细微沙沙声,和沈世安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清晰可闻的、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沈世安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他没有放下梳子,也没有松开那缕发丝。他只是低着头,额头轻轻抵在柳肆寒垂落的、冰凉的墨发上。像一个终于找到归处的流浪儿,带着巨大的依恋和一丝深埋的惶恐。

“师尊……”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发丝间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撒娇般的脆弱和不安,“……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底盘旋了千百遍。每一次靠近,每一次得到那微小的“默许”,这惶恐便加深一分。他像捧着易碎的琉璃,既渴望它的光亮,又无时无刻不恐惧着它的碎裂。

柳肆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身后少年那卑微的、带着巨大不安的祈求,像一根细微的针,轻轻刺破了她冰封的心湖。她沉默了片刻。

这短暂的沉默,让沈世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起来。他是不是……太贪心了?是不是又要被推开了?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的恐惧淹没时,柳肆寒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郑重: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如同天籁!沈世安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到骇人的光芒!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

但这还不够!那深埋的不安像跗骨之蛆,驱使着他,用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出了那个盘桓在灵魂最深处的、关于“唯一”的执念:

“那……我是你唯一的弟子吗?永远都是?”

这一次,柳肆寒没有沉默。

她缓缓侧过脸。月光勾勒出她清冷如玉的侧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目光并未直接落在沈世安身上,而是投向殿外那轮孤冷的寒月,仿佛在对着那亘古的见证起誓。

“是。”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凝和……承诺的重量,“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唯一的!

唯一的弟子!

这几个字,如同最温暖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沈世安心中所有的不安和阴霾。

“师尊!弟子……弟子……”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喜悦让他几乎失语,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弟子会听话!会一直……一直很乖!很乖很乖!” 他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承诺的孩子,用最卑微的誓言,回应着那冰冷的“唯一”。

柳肆寒听着身后那带着哽咽的声音,感受着少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气息拂过她的发梢。她重新转回头,目光依旧清冷地望着前方。只是那冰封的眉宇间,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动。那是一种被全然依赖和信任所带来的、极其陌生的……暖意?又或者,仅仅是一丝对这份沉重依恋的……无奈?

她轻轻抬起手,用那冰冷的指尖,极其短暂地、如同蜻蜓点水般,拂过沈世安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滚烫的耳尖。

那冰凉的触感如同电流!沈世安浑身剧震,呜咽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师尊依旧清冷的背影,巨大的狂喜和一种近乎窒息的幸福感将他彻底淹没!他死死捂住被触碰过的耳尖,仿佛要将那瞬间的冰凉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

够了!有师尊这一句承诺,有这瞬间的触碰,哪怕下一刻就坠入寒潭,他也心甘情愿!

月光流淌,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冰冷的殿宇地面上,短暂地交叠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幅虚幻而脆弱的温馨画卷。

沈世安沉浸在巨大的幸福里,全然不知这“唯一”的承诺,将在不久后,成为刺向他心脏最锋利、最淬毒的那把匕首。此刻的甜蜜,是裹着糖霜的砒霜,为即将到来的、彻底的心碎,酿下了最苦涩的前调。

子安峰顶,终年不散的流云似乎也被这岁末的暖意驱散了几分。青玉大殿内,罕见地点燃了数盏暖玉灯,柔和的橘黄光晕驱散了往日的森寒,在冰冷的玉壁上跳跃。殿内难得的人声鼎沸,玉清宫几位与柳肆寒同辈的长老,连同他们的亲传弟子,齐聚一堂,共度除夕。灵果佳酿摆满了冰玉案几,笑语喧哗驱散了千年的孤寂。

沈世安穿着一身簇新的、柳肆寒亲自挑选的素白云纹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眼间的阴郁被这热闹的氛围冲淡了不少,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清朗。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满身伤痕的狼崽子。在柳肆寒身边这写天,虽然师尊的“好”依旧带着冰碴子,但那份冰冷的庇护和偶尔流露的、笨拙的在意,如同无声的滋养,让他身上终于长出了血肉,褪去了那深入骨髓的枯槁。他不再是骨瘦如柴,面颊有了健康的血色,身量也抽高了些,安静地站在柳肆寒身侧不远的地方,像一株终于被移入庭院、得到些许照料的孤竹。他是最小的“小师叔”,辈分虽高,年纪却最小。加之那副乖巧懂事、安静不多言的模样,以及偶尔望向长辈时,眼底深处那抹来不及完全藏好的、近乎受宠若惊的孺慕,让在座的几位长老都心生怜爱。

“小十二,你这徒儿养得不错啊,瞧着就让人心疼。”一位面容慈和的女长老笑着对柳肆寒道,顺手将一枚灵光流转的玉佩塞进沈世安手里,“来,孩子,拿着,清心宁神的,当个玩意儿。”

“谢……谢师伯。”沈世安双手接过玉佩,指尖微微发颤,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下意识地看向柳肆寒。

柳肆寒端着冰玉盏,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但沈世安却捕捉到她眼底一丝极淡的、几不可察的……满意?这让他心头发烫。

另一位长老也笑着招呼他:“世安,别光站着,过来尝尝这灵犀果,对稳固根基有好处。”说着便递过来一枚灵气四溢的朱红果子。

“是,师叔。”沈世安依言上前,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果肉清甜,灵气温和地滋养着经脉,但更让他心头发胀的,是周围那些带着善意的、甚至带着几分长辈对幼崽宠溺的目光。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是庶子。在那个冰冷的大宅里,他的名字“世安”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父亲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停留,嫡母的厌恶和刻薄如同跗骨之蛆,兄弟姐妹的欺凌更是家常便饭。过年?对他而言,是比平日更深的孤寂和寒冷,是躲在柴房听着前院喧哗、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刻。他从未有过压岁钱,从未有人慈爱地摸过他的头,从未感受过这种被长辈环绕、被善意包裹的……温暖。

这温暖,如此陌生,如此汹涌,如此……让他惶恐又贪婪。他努力扮演着“乖巧懂事”的小弟子,回应着每一位长辈的关怀,嘴角努力扬起得体的弧度。可随着夜色渐深,殿内的欢声笑语,长辈们对自家弟子的亲昵,师兄师姐们收到压岁灵石时的欢呼雀跃……这一切,都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温柔又残忍地刺向他心底最深处那个从未愈合的、名为“缺失”的巨大空洞。

那份被给予的温暖越是真实,那份刻在骨子里的、被遗弃的冰冷记忆就越是鲜明地灼烧着他。巨大的委屈、迟来的心酸、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对这份温暖终将逝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淹没了他。

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眶酸涩得厉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在众人面前失态。趁着无人注意,他悄悄后退,退到光影交错的角落,然后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无声无息地溜出了喧闹的大殿。

殿外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滚烫的眼眶稍微舒服了些。他没有走远,只是躲进了偏殿自己那间小小的、依旧带着寒意的静室。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热闹和温暖,巨大的孤寂和迟来的委屈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瞬间将他吞噬。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冰冷的玉砖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试图阻止那压抑不住的呜咽。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生来就有的东西,他拼尽全力、伤痕累累才触碰到一点点?为什么这份迟来的温暖,会让他如此……痛彻心扉?他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梦醒了,他又要回到那个冰冷彻骨的世界。师尊……师尊的承诺……他死死攥着心口的衣料,仿佛要抓住那唯一的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柳肆寒站在门口。暖玉灯的光从她身后透进来,将她清冷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显然是发现他不见了,寻了过来。殿内的喧闹似乎还在隐隐传来,衬得这偏殿角落更加寂静寒冷。

她看着蜷缩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无声呜咽的少年。那单薄的背影,在冰冷的地面上缩成小小一团,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兽。柳肆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世安。在她面前,他要么是阴郁执拗的狼崽,要么是带着病态依恋的小狗,要么是强装乖巧的弟子。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巨大而无助的心碎。

她迈步走了进来,冰蚕丝履踩在玉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世安身体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他手忙脚乱地想抹掉脸上的泪水,想站起来,却因为蜷缩太久腿脚发麻,狼狈地又跌坐回去,只能将脸更深地埋进臂弯里,肩膀依旧在无法控制地抽动。

“师……师尊……”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破碎不堪,“弟子……弟子失仪……这就回去……”

脚步声停在他面前。

没有斥责,没有冰冷的询问。柳肆寒沉默着,然后,她缓缓地蹲下。

一股熟悉的、带着极致寒意的冷香靠近。

沈世安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下一瞬,他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迟疑和……笨拙,轻轻落在了他颤抖的脊背上。那触感,像一片冰冷的雪花落下。

沈世安,有些惊愕的抬起头。

泪眼朦胧中,他看到师尊近在咫尺的脸。依旧是那副清冷得不似凡人的容颜,但那双万年冰封的眼眸深处,此刻却清晰地映着他狼狈哭泣的样子,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情绪——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一点对他失控的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近乎无措的……柔软?“哭什么?”柳肆寒的声音响起,依旧清冽,却少了往日的绝对冰冷,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别扭和……生涩的温和。

这三个字,如同打开闸门的钥匙。沈世安心中那巨大的委屈、惶恐和迟来的孺慕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向前一扑,不是像往常那样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寻求庇护的冲动,一头扎进了柳肆寒带着寒意的怀里!

“呜……师尊……”他紧紧抱住柳肆寒的腰,将满是泪水的脸深深埋进她带着冷香的衣襟里,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破碎而绝望地倾泻出来,“……我……我害怕……我怕……都是假的……我怕……您也不要我了……” 他语无伦次,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宣泄而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她胸前冰凉的衣料。

柳肆寒的身体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地想推开这个滚烫的、带着泪水和巨大情绪冲击的“麻烦”。过往的经历让她排斥这种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少年那崩溃的哭声,那死死环抱着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力道,那话语中深不见底的不安和依恋……像无形的藤蔓,缠绕住了她想要推拒的手。

她僵在那里,感受着怀中少年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颤抖,感受着胸前衣料被泪水洇湿的温热。那温热,如同岩浆,透过冰冷的衣料,灼烧着她冰封的皮肤,也一点点侵蚀着她坚硬的心防。

许久,久到沈世安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柳肆寒那只僵硬悬在半空的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投降般的沉重,轻轻落在了他颤抖的脊背上。

一下,又一下。

动作生硬得如同初学者在抚弄一块顽石,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带着几分无处着力的尴尬。但那冰冷的掌心落下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

“出息。”她低声斥道,声音却远不如往日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沈世安在她怀里,感受着那笨拙却真实的轻拍,听着那带着别扭宠溺的斥责,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安全感瞬间包裹了他。他更加用力地抱紧师尊冰冷的腰身,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从未奢望过的、带着寒意的温暖。泪水依旧在流,但那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心酸、委屈和巨大满足的洪流。

柳肆寒就这样生疏地抱着他,拍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了个痛快。她从未哄过人,此刻却无师自通般地,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安抚着这只因迟来的温暖而崩溃的小狗。怀中的重量和温度如此真实,那依赖如此沉重又如此纯粹。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口那层坚冰,正在被这滚烫的泪水,无声地融化出一个更大的缺口。一种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情绪,悄然滋生。

终于,沈世安的抽噎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吸气声。他依旧赖在师尊怀里,不肯起身,脸颊眷恋地蹭着那带着冷香的衣襟。

“好了。”柳肆寒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擦干净。”

一方冰冷的、带着她气息的素帕被塞进他手里。

沈世安这才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胡乱地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柳肆寒,里面是哭过后更加清澈的、毫不掩饰的依恋和劫后余生般的满足。

柳肆寒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鼻尖,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严厉的话,最终却只是站起身,理了理被他哭皱的衣襟:“回去守夜。”

“是,师尊!”沈世安立刻爬起来,声音还带着鼻音,却异常响亮,仿佛刚才那个崩溃痛哭的不是他。他紧紧跟在柳肆寒身后,像一条终于找回主人的小狗,亦步亦趋。

当他们重新回到热闹的大殿时,不少目光都投了过来。沈世安眼睛还有些红,但精神却异常的好,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柳肆寒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胸前衣襟上那一片明显的深色水渍,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大师兄——云逍的父亲,那位气质温润沉稳的长老,目光在柳肆寒胸前的水渍和沈世安微红的眼眶上转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并未点破。

守岁到了尾声,按照俗例,该是长辈给小辈分发压岁灵石,讨个吉利彩头的时候了。

几位长老笑呵呵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锦囊,各自门下弟子欢天喜地地上前拜谢领取。轮到柳肆寒时,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袖袍微拂,数个精致的、散发着寒气的冰玉小盒便悬停在几位师侄面前,里面是价值不菲的上品冰属性灵石。

“谢师叔!”几位师侄喜滋滋地接过。

最后,柳肆寒的目光落在了紧挨着她站着的沈世安身上。

沈世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期待和害怕落空的恐惧交织着。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低地问:

“师尊……我……我也有份吗?”

那声音里的卑微和小心翼翼的希冀,让旁边几位长老都微微侧目,眼中怜惜更甚。

柳肆寒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大殿里似乎也安静了一瞬。

片刻,她才将那枚明显份量更重、更精致的冰玉盒子,轻轻放进了沈世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摊开的手心里。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补充了一句,仿佛是对之前那个问题的最终确认:

“你是我座下弟子,自然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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