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鸢枝找到了被打昏了的手下,带人回了城北,禀报相关事宜。
绑架的事,被隐瞒地极好,几乎没有任何一点风声泄露出来,如果不是鸢枝活着回来了,或许旁人即便知道她消失了,也只会以为是她独自进山,失去了方向,在山中迷了路。
简单处理了伤口,鸢枝匆匆赶马进宫,要见长公主。
长公主的殿内这次多了一个人。
着一身素雅青衣,身形挺拔纤长,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殿下。”
鸢枝走到那人身旁,先朝着殿上的长公主行了一礼。
视线余光中看到了那人瘦削苍白的侧脸,透着几分莫名的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长莘揉着额角,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鸢枝。
“出了什么事?”
鸢枝起身,看向长莘,视线扫过一旁的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但说无妨,他是自己人。”
长莘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疲惫。
“是,殿下,我此次前往城南,碰上了一个民间组织,云中阁,他们占据城南,插手地方管理,还称是殿下特许的,不知道…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鸢枝说着抬眼看向长莘。
长莘皱起眉,深呼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鸢枝身旁的人身上,暗含着责备。
“宋大人,你来解释解释吧。”
一旁的人闻言恭敬应了声是。
鸢枝挑眉,宋大人?将军府的宋筠宁?鸢枝极轻地偏过头,打量了对方一眼。
长得还不错,唇红齿白,玉面桃花,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看起来魅惑极了,只是面上带着的和善笑意,总给人一种刻意矫饰的虚伪感。
这件事还和宋筠宁有关?鸢枝收回视线,暗自思量。
“殿下,和云中阁的合作是权宜之策,云中阁是民间江湖组织,其中人多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自有一套行事规则,他们愿意与朝廷合作,管束城南,本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为何鸢大人数次带人出入城南山中,破坏了当初和云中阁合作时定下的约定,我记得,鸢大人职责范围不包括城外吧?”
宋筠宁似乎天生微笑唇,即便说着话,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意,说着话,一双狐狸眼瞥向鸢枝,颇有责备的意思。
“鸢枝是奉我的命令行事,宋筠宁,你既然知道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就该明白城南的管理迟早要摆脱他们。”
长莘轻敲桌面,眼尾压低,看起来像是在压着怒火。
“殿下说得是,只不过,我们毕竟也不能过河拆桥吧?即便要摆脱他们,也该由朝廷出面,亲自招安,这样,方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长莘闻言勾唇冷笑,拿过一旁书卷。
“好啊,既然宋大人有如此高见,那么招安一事,就交由宋大人来办好了。”
宋筠宁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鸢枝视线在二人身上淡淡扫过,一时看不清当下的情况。
“鸢枝,你负责找到流落在外的皇嗣,务必抓紧时间。”
听到自己名字,鸢枝端正了姿态,恭敬行了一礼,上前接过那书卷,宋筠宁上奏的奏疏,鸢枝眉头一跳,但也没再问。
“是”
直到离开了长公主的宫殿,鸢枝才稍稍明白过来,所以,眼下看来,城南山中的事自己暂时不用插手?
可是寻找皇嗣一事,似乎也离不开城南,城南鱼龙混杂,地广人稠,想要从这里找到一个所谓的流落在外的皇子,还不能引人注意,无异于大海捞针,正想不出个办法时,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
宁枫。
鸢枝眯了眯眼,觉得这个方法简直棒极了,一箭双雕。
城南与云中阁多有联络,不过大部分时候,云中阁的人不会轻易介入城南的事,而朝廷因为种种原因,也不愿意掺和进城南的暗流之中,因此,城南作为一个无人管束之地,一直以来都有些灰色地带。
不过这些地方并不对外人开放,想要进入到这些地方,必须得有一条内部人提供的渠道。
眼下鸢枝正缺这么一个进入其中的通道。
而所有想要打探城南消息的人,都会去一个地方,城南最大的赌坊,赎宝楼。
作为对外公开展示的赌坊,赎宝楼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一楼人挤人,吆喝声和喝彩声不断,整个与寻常赌坊无异,鸢枝逛了半天,也找不出什么端倪,一时拿不定主意,也只能混迹人群中,等待时机。
“老大,您来了。”
良久,一群人小范围地聚集起来,围住了刚刚进来的一个人,陷入狂热的赌徒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鸢枝这个本就别有用心的人则马上就注意到了那处骚动。
老大?鸢枝挑了挑眉,在人群中向那处挤了过去。
那人一身黑色锦衣,身形挺拔,一头黑发高高束起,背影看着眼熟,鸢枝费劲凑上前去,看清了那张俊俏的正脸以及那人一侧耳下挂着的那个自己送出去的翡翠耳环,鸢枝勾了勾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人带过来了?”
“嗯。”
宁枫冷着脸,对着迎上来的赌坊老板简单询问了几句,抬脚就要向楼上走去。
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宁枫脚下步子顿了顿,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那人轻吹了声口哨,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啊,宁枫。”
宁枫若有所思地看了鸢枝一会儿,挑了挑眉,收回视线,转头朝身后的老板吩咐。
“带上她。”
鸢枝勾唇一笑,毫不意外地来到了宁枫身边。
“宁老大混得不错嘛。”鸢枝戏谑一笑。
“那是,不然怎么能让鸢大人另眼相看呢?”宁枫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另眼相看?”鸢枝挑了挑眉,语调悠悠地转了个圈,视线落到宁枫脸上,勾唇笑了笑,又才接着说。“我对你另眼相看可不是因为这个。”
宁枫眉头皱起一瞬,很快又松开,他侧过头,没再理会鸢枝的这句玩笑话。
没人搭话,鸢枝也不恼,自顾自地打量着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
这赎宝楼建造地奇怪,二楼与一楼无异,只不过穿过数道走廊,又转了个弯向下而去了,更像是通往地底。
鸢枝眯起眼睛,什么地方需要建在地底,这是藏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