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阳台时,薄荷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缠在野餐垫的褶皱里,像谁悄悄系了个结。周砚礼正把剩下的草莓蒂埋进花盆,沈清辞靠在栏杆上看他——他衬衫的第三颗扣子又松了,露出半截银链,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像颗不肯安分的小星子。
“扣子快掉了,”沈清辞伸手去扣,指尖触到他温热的锁骨,“早上就想说了,偏你忙着挑栀子花。”周砚礼没动,反而微微低头,让他的动作更方便些,呼吸扫过沈清辞的手腕,带着草莓酸奶的甜:“掉了正好,让你给我缝——上次缝睡衣的针脚,比太阳酥的纹路还好看。”
阳台的灯被拧亮时,暖黄的光裹住了整个角落。沈清辞把糖纸星星串在晾衣绳上,风一吹就轻轻晃,和玻璃瓶里的栀子花影叠在一起,像片会发光的小森林。周砚礼从身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发顶,胡茬蹭得人有点痒:“明天去买新的野餐垫吧,这个边儿磨破了——要带格子的,像你衬衫上的纹路,衬草莓更红。”
沈清辞转过身,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领口,那里还沾着点超市的冷气,混着栀子花的香:“不换,这个沾了薄荷味,洗干净了还能接着用。”他说着,看见周砚礼口袋里露出的小半截针线包——是早上出门时顺手塞的,怕他又把什么东西勾破了。
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周砚礼把阳台的门拉上一半,留道缝让花香钻进来。两人窝在野餐垫上,看糖纸星星在灯光下闪,像把整个夜空都剪碎了撒进来。沈清辞的脚蹭到周砚礼的拖鞋,发现他又没穿袜子——“说了多少遍,光脚踩地板会着凉。”他伸手去挠他的脚心,却被攥住了脚踝,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像喝了口热可可。
“下次买带绒毛的拖鞋,”周砚礼的拇指蹭过他的脚踝,那里有颗小小的痣,“像你睡衣上的小太阳,踩着暖和。”沈清辞忽然想起早上在超市,他也是这样,总把所有东西都和“暖”扯在一起——草莓要挑绒毛密的,糖纸要亮晶晶的,连冷风里都要寻点栀子花的甜。
银链的吊坠不知何时滑了出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颗被体温焐热的小太阳。周砚礼低头吻他时,沈清辞尝到他嘴角的草莓味,混着点薄荷的凉,像把整个春天都含在了嘴里。糖纸星星还在晃,栀子花的香漫在空气里,连阳台的灯都变得黏糊糊的,像融化的蜂蜜。
“你看,”沈清辞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不用去公园也很好。”周砚礼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点,银链在两人之间绕了个圈,像给这个小小的世界系了个结——里面有草莓的甜,薄荷的凉,栀子花的香,还有两个交叠的影子,被灯光裹着,再也不会被谁踩散。
夜色越来越浓,阳台的光却暖得像块化不开的糖,把所有的温柔都锁在了里面,连同那句没说出口的“永远”,一起酿成了不会过期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