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窗台时，沈清辞的指尖在野餐垫上蜷了蜷，梦里似乎还攥着那串没吃完的糖纸星星。周砚礼早已醒了，正趴在花盆边数绿芽——昨夜刚冒头的细茎又挺了挺，顶端顶着点嫩红，像被晨光吻过的痕迹。晾衣绳上的星星串还在晃，阳光穿过糖纸，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粒。

“醒了就别装睡。”周砚礼伸手挠他的脚心，沈清辞“唔”地一声弹起来，头发乱得像被揉过的云朵，发梢还沾着根薄荷叶——大概是昨夜翻身时蹭到的。“薄荷真冒新叶了。”他扑到花盆边，指尖刚碰到嫩叶，就被周砚礼拽住手腕，“刚浇了水，别碰，比你案头的钢笔尖还嫩。”

阳台门被推开时，带着露水的风涌进来，吹得星星串叮当作响。沈清辞忽然盯着周砚礼的衬衫笑：“扣子反光了。”晨光正落在第三颗扣子上，米白色的线脚在阳光下看得分明，针脚细密得像绣上去的花纹。“早知道用彩色线，”他伸手去摸，指尖划过纽扣边缘时，被周砚礼咬住指尖，“别闹，等下还要去买花盆。”

超市的货架间飘着面包的香气，沈清辞抱着格子布不肯放，布料上的红格子在灯光下亮得鲜活，像把春天的草莓田都印在了上面。“这个好看。”他把布往周砚礼怀里塞，转身又盯上了货架顶层的草莓苗，花盆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叶片上的露珠滚来滚去，像没擦干的眼泪。

“拿两盆够了。”周砚礼把草莓苗放进购物车，金属筐底的格子布被风吹得鼓起一角，露出里面藏着的小惊喜——是包新的星星糖，糖纸比昨夜的更亮，还印着小小的草莓图案。沈清辞假装没看见，却在推车时故意往他身上靠，手肘蹭到购物车的把手，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货架间格外清晰。

回到阳台时，周砚礼蹲在地上铺格子布，沈清辞抱着草莓苗蹲在旁边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布上，红格子的影子投在花盆上，像给绿芽盖了层花被子。“你看这个。”周砚礼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星星糖，剥开糖纸往他嘴里送，指尖故意在他唇上蹭了蹭，“比昨夜的甜，加了草莓酱。”

糖在舌尖化开时，沈清辞忽然发现晾衣绳上多了样东西——是周砚礼偷偷挂上的草莓挂件，红通通的陶土果子上还沾着片叶子，像刚从枝头摘下来的。“你什么时候买的？”他拽着星星串晃了晃，挂件与糖纸星星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像谁在哼不成调的歌。

“上次路过陶艺店。”周砚礼把最后一盆草莓苗摆好，指尖沾着的泥土蹭在沈清辞手背上，留下个浅褐色的印子，“比你画的草莓好看。”他说着，忽然低头在那印子上亲了下，薄荷的清劲混着草莓的甜香漫过来，像把整个阳台的春天都揉进了吻里。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沈清辞靠在周砚礼怀里数星星串，格子布上的草莓苗正悄悄舒展叶片，绿芽顶端的嫩红愈发鲜亮。周砚礼的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泥土印，忽然说：“下次缝扣子用红线吧，像草莓酱的颜色。”沈清辞抬头时，正看见阳光落在他眼里，比糖纸星星还亮，像盛着整个不会落幕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