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寂静被一声极轻的呼吸打乱时，刘耀文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头。
他趴在床边太久，手臂早已麻得失去知觉，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墨浸透，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潮气。宋亚轩的呼吸声比平时浅了太多，这几天他几乎是数着这微弱的起伏熬过的，此刻那声稍显不同的气息，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刺中了他紧绷的神经。
视线撞进那双刚睁开的眼睛时，刘耀文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猛地往上提了提。宋亚轩的眼神还有点空茫，睫毛上沾着湿润的水汽，像刚被晨露打湿的蝶翼，正一点点扇动着，试图看清眼前的世界。
“轩儿？”刘耀文的声音劈了个叉，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往前凑了凑，膝盖撞到床腿发出轻响，却浑然不觉。
宋亚轩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在他脸上时，轻轻眨了眨眼。那点微弱的回应像是一道开关，刘耀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水汽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里那张苍白的脸。
他伸手想去碰宋亚轩的脸颊，指尖在半空中悬了悬，又猛地缩回来，攥成了拳。指节泛白的力道，几乎要嵌进掌心。
“对不起……”这三个字滚出喉咙时，带着浓重的鼻音，“都怪我。”
宋亚轩的嘴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一点困惑。
刘耀文却像是被这眼神烫到了，猛地别开脸，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发颤。“如果不是我……”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里的哽咽藏不住了，“如果不是我非要答应那个《我们的日常》……你根本不会遇到这些事。”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节目组找到他时，宋亚轩正在花店后院修剪玫瑰，阳光落在他发梢上，暖得像块融化的糖。他犹豫着提起时，宋亚轩只是笑了笑，说“你想去就去”，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
可他明明该想到的。他们藏了那么久，从籍籍无名到被人熟知，那些窥探的目光就从未消失过。他不是没担心过，甚至在拍摄前特意搬了家，推掉了所有能推的工作，想着寸步不离地守着，总能护他周全。
“我以为……我以为躲远点就没事了。”刘耀文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自我厌弃的涩，“我太低估他们了……那些人，他们连我们新家的地址都能扒出来，还去我们的新家蹲你……”
那天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宋亚轩从蛋糕店出来，手里提着一包刚包好的蛋糕，笑着朝他走来，当两人过斑马线，一辆失控的轿车突然从街角冲了出来。刺耳的刹车声里，他只来得及扑过去拽住宋亚轩的衣角，却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甩开。
然后就是一片猩红，和宋亚轩倒在地上时，那个散落在地上的蛋糕
“他们是冲我来的啊……”刘耀文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为什么要撞到你……明明你可以安安稳稳当你的花店老板，每天跟花待在一起，什么危险都遇不到……”
宋亚轩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因为自责而几乎扭曲的侧脸，慢慢抬起手。输液管被牵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用尽全力，指尖终于碰到了刘耀文攥紧的拳头。
刘耀文猛地回神，反手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很凉，带着针孔的微痛，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他胸腔里的窒息感。
“是我没保护好你。”他把宋亚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任由眼泪蹭在他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烫得宋亚轩微微瑟缩，“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沾这些事了，我们回花店去，什么都不管了，好不好？”
宋亚轩看着他，慢慢眨了眨眼，然后极轻地点了点头。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透了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刘耀文看着宋亚轩眼底重新亮起的光，突然觉得，只要这个人还醒着，还能这样看着他，哪怕要他放弃所有，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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