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王小湮又看向铁柱。
铁柱比二润面容刚毅些，还有些黢黑，但也是长得有鼻子有眼的，算五官端正那类。
他没有被骚扰，但也要跟在她身边。
她现在怀疑铁柱是为二润才留在她身边的。
“将军，小的为将军风姿摩拜，也愿留在将军身边侍候。”铁柱神色崇敬又坚定地说，后摸摸脑袋，“而且，跟在将军身边能学到很多字，也只有将军会耐心教我们，还同我们交心，要换其他人，早甩一边去了。”
“永道和虎子他们也都想着将军呢，可惜他们赶不上来跟随将军，毕竟有功劳，兰元帅将名报上去，圣旨一下，哪能抗旨，就只能继续在军营里了。”
“唉。”王小湮叹一声，“皇命难为，不过将来，咱们或许还有机会出征，不必伤心，等过两日我出宫，再约他们几个来府上吃酒。”
“是。”
寒暄过后，王小湮带着俩人去乾清宫换岗。
一直站到半夜，王小湮准备撤下来回去睡觉时，乾清宫内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后是于兴公公的惊呼声。
宫殿的烛火点起，王小湮在殿外看到里头晃动的人影。
紧接着是刀光剑影，于兴公公带人慌忙上前，惊慌呼道：“皇上，皇上，您快醒醒啊。”
于兴面色焦急，身侧的宫女都不敢上前，王小湮等人接着看过去。
一道人影提着刀影出现，殿内瞬间响起惊慌声，紧接着于兴公公打开殿门跑出来。
王小湮吓一跳，于兴满头大汗，他命人将大门关上。
“于公公，里头还有人呢。”王小湮道一句慢着，提醒他。
于公公哎哟一声，束手无策，“皇上在里面梦魇发疯呢，我又有什么办法？那些人都拦不住，要是让皇上出来，你们又拿不下，还伤着皇上，回头他清醒过来，那可是杀头之罪！”
王小湮听着里头刀剑入肉的劈砍声皱眉，哼一声，抬脚踹开大门，于公公吓一跳，“陈统领，你回来！回来！”
王小湮根本不听，闯入内室，见到穿着寝衣，披散长发，眼底发红神态不正常的步怀屿。
他手上的长剑还刺入地上一个宫女的腹部，脚边还瘫着一个，已然面色苍白，血流如注。
王小湮冲进殿后，步怀屿也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显然认不出她是谁，怒喝一声，便提剑砍过来。
王小湮一个挡打，几招就将步怀屿手上的剑打掉，一掌将他打翻在地。
“皇上！”
于公公见王小湮这么大胆，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陈统领，你大胆！岂能伤皇上龙体？”
王小湮冷着脸吩咐铁柱和二润，“快将她们两个带出去，去找太医。”
“是。”
于公公傻眼，眼睁睁看着王小湮将昏迷的步怀屿抱起来放在榻上，他忙凑过去，“皇上如何了？”
“皇上被我打晕了，于公公，宣太医来吧。”
于兴没法，只能先顾着主子的身体，忙宣太医院的程太医来瞧，确认步怀屿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才放心。
王小湮打晕皇帝的事很快被郁霞知晓，她急匆匆来到乾清宫，见王小湮在殿外站着，着急，“陈柔，你怎么这般急躁？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上前的吗？”
王小湮说：“你们没说皇上每晚都要杀人啊，哪有这么多人给他杀，那天天这样，皇上还要不要当明君？天下人该怎么看？”
“那两个小宫女也是可怜，于公公怕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伤着龙体，就让那些手无寸铁地上去，这不是送死吗？”
王小湮不服，“反正皇上睡不着，不如我打晕他。”
郁霞沉沉叹息，也只能说道：“你在外头先等着。”
郁霞跟着步怀屿在东离待了数年，最了解主子，一进殿看到他那张阴沉的脸色便猜到王小湮接下来是什么下场。
这么多年，除了西蜀那位公主，谁敢打他？
“皇上，陈统领虽大逆不道伤您龙体，但也是救人心切，又有南凉之功，望皇上念她苦劳饶她一命。”郁霞受兄长所托，陈柔也不是什么恶人，便也开口替她说上两句。
步怀屿揉揉胸膛，眉头紧皱，等郁霞说完，他才将视线望过去，声线微冷，“陈柔何在？”
“回皇上，陈统领在殿外呢。”于公公。
“宣她进来。”
于公公道一句是就转身出去，和王小湮说一声。
王小湮悄声问他：“于公公，昨天那两个小宫女没事吧？”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于公公眉头也皱起来。
自己都快死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这陈统领虽侠肝义胆但也是个傻气的。
王小湮只好先闭嘴。
“陈柔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小湮跪地拜见。
步怀屿那双鹰隼的眸子凝在她身上，声音冷冰冰地：“陈柔，你入宫是为何而来？”
“回皇上，我是为保护皇上而来的。”
“你昨夜伤朕身子，何解？”
“回皇上。”王小湮抬头，“是皇上夜半梦魇杀人，我是为皇上声誉着想，若纵皇上杀生之举，难免让臣民恐惧，皇上初登大宝，其政清明，若在此事上得了个暴君的名头，倒不好，皇上可还记得紫金门一事，难道就愿为后世非议？”
步怀屿冷笑出声，“你这张嘴，倒是伶牙俐齿。”
“谢皇上夸奖。”王小湮笑起来，“我是跟书上的名臣学的，要在皇上身边侍候，不读点书怎么成呢。”
“……”步怀屿。
他没有要夸她的意思。
见王小湮听不懂他的讥讽，步怀屿咽下这口气，又道：“你倒满口忠心，那一掌打得朕心口都要碎裂。”
“皇上恕罪，我没想到打您这么重，不过这一掌也让皇上清醒过来，也算因祸得福。”
“……”步怀屿。
他根本没清醒，他是被打晕了！
步怀屿简直要气笑，他现在怀疑陈柔就是故意的，冷着脸道：“传旨，陈柔以下犯上，降为副统领，拉出去重打十大板。”
“皇上……”郁霞还想求情，步怀屿直接一个冷眼过去，“若有为她说情者，以同罪论处。”
“皇上。”王小湮拜下身，“皇上是天子，我不敢不受罚，只是皇上只降我官职，远远不够，若皇上今后再发疯，我还是会出手，唯恐我伤及您的身子，请皇上将我贬出宫吧。”
步怀屿眉头拧起，“你这是不愿在朕身边侍候？”
“不是。”王小湮抬头说，“我还是会为东离打天下的，但待在皇上身边，我只会伤到皇上身子，还惹皇上生气，还是不留得好。”
“你若不为那两个宫女出头，便也不会受罚。”步怀屿看着她这样，想起在西蜀的遭遇，学着那个人的口吻冷冰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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