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王小湮抬头看他，脆生生道：“陈柔斗胆，在我眼中，命无贵贱之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身份高低，都应尽力施救。”
“若无贵贱之分，你何以用身份压雷鸣？”步怀屿心中嗤笑。
“救人一事上，命自然无贵贱之分，我以身份压雷鸣，是为救二润一命。”王小湮说。
步怀屿脸黑如碳，暗自握紧拳，叹她好一张伶俐的嘴，沉着脸吩咐于兴将她拉下去杖打。
王小湮生生受了十棍，心里十分郁闷。
666跳出来道：“宿主，你要顺着男主他才不会讨厌你，才会重用你嘛，他本来黑化值就很高，你再这样，他真的会砍了你的脑袋的。”
哼。
王小湮在心里哼一声，问666：“什么时候开始攻打西蜀呢？”
“早着呢，估计还得四年时间，西蜀会有瘟疫和雪灾，而东离吞并南凉版图扩大又有不少牛羊马匹，攻下西蜀易如反掌。”
四年，好久啊。
王小湮深深叹息，趴在榻上昏昏欲睡。
醒来时，才发现屋子里来人了。
还不止一人。
除郁霞外，还有铁柱和二润，还多了几个小宫女。
王小湮看那几个小宫女，想起来，在乾清宫还有不少宫女受惊躲了起来，她们好像就是。
王小湮一脸疑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郁霞给她扇扇风，叹一声道：“半个时辰前，我将你被打的事修书告诉兄长就过来，给你带点药，这几个小宫女是乾清宫里的，你昨夜闯进来救她们一命，她们今儿齐齐去太医院讨了药给你治伤呢。”
“将军，您还疼吗？”二润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王小湮醒来后，他拿着那物件过来就要给她敷，“这是羊皮，里头是冰块，我给您敷敷吧。”
“好。”王小湮也没拒绝，郁霞见此说一句我来就接过羊皮冰包给她敷，又劝她，“你不该那样同皇上顶嘴，他今日罚你还算轻了，往后可不能这样。”
王小湮撇撇嘴，“仁德乃君主之本，皇上要随意杀人，传扬出去，对他的声誉和江山社稷皆百害而无一利，我这也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就你话多，担忧你自己吧。”郁霞嗔她一句。
“多谢陈统领出手，只是下回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小宫女将手上的药放下，面露感激，眼中仍是愁肠百转，“皇上不是第一次这样，昨夜幸亏有您出手相救，只是今后，我们恐怕就没这样的好运气。”
“不用担心，我在一日就出手一次。”王小湮侠肝义胆地说。
“你还要来？”郁霞蹙眉，她加重力气，王小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痛啊。”
“既知道痛就少管闲事。”郁霞不懂王小湮怎么这么大胆，故作凶相，“你再胡来，就不怕你的屁股被打烂？”
“没事，我记着这次教训，下回不把皇上打伤就行。”
“不想我这样，你们就想办法让皇上睡好点嘛。”王小湮满面愁容。
“陈统领，其实于公公什么法子也试过，但太医说，皇上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一个小宫女叹息地说。
“可咱们哪里知道皇上有什么心事，更不敢上前问。”
“这样啊。”王小湮念叨一句就不再说，郁霞也无奈地摇摇头，“皇上的心事，怕是与西蜀那位公主有关。”
与亓月瑶有关，那他们就真没办法。
还是让步怀屿自己发去疯吧。
但他自己发疯肯定会伤着别人，难搞哦。
王小湮虽然被打十棍，但毕竟习武之人，加上打她的金羽卫还是她手下小弟，那几棍没下手太狠，傍晚她又蹦跶起来到乾清宫刷存在感。
“陈统领，你怎么又来了？”于公公傻眼。
没想到王小湮这么有能耐，被打一顿还要过来，他顿感忧愁，“陈统领，你不会又要管皇上的事吧？”
“我看看吧，这回我不伤皇上，你也别在宫里放刀剑嘛，这样皇上就算发疯也不会拿刀伤人。”王小湮怪罪起他。
于公公心梗，说道：“不是我要安排，是皇上每晚睡觉床边都要放着防身的刀剑，我又有什么办法？”
后遗症这么严重？
在西蜀被刺杀留下阴影了？
王小湮眉头皱起来，也没再说话。
夜半三更，步怀屿不出所料又发疯，于公公惊慌地带着几个小太监进去想控制场面，但被疯癫的步怀屿用剑划伤。
一个小太监满脸血地奔逃出来，惊慌失措，“救命……救命啊……”
“……”王小湮。
你看看，又杀人了。
“陈统领救命啊！”
王小湮让人抬着小太监去找太医，刚吐槽两句后在心里思索要不要再进去，下一秒就听到于公公的惊呼求救声。
她也不再旁观，提剑杀进去。
王小湮一踏进殿，步怀屿的长剑便劈过来，她动作迅速拔剑挡打，将他步步击退，一直退到床榻边。
她对着步怀屿的胸膛和手臂点几个穴，将他手中的长剑打飞，整个人扑上去，直接将步怀屿扑倒，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她的手攥住步怀屿被点麻的手臂，不让他乱动。
步怀屿神智癫狂，冲她疯狂嘶吼，一会儿骂她贱人，一会儿骂她狗皇帝，骂什么什么亓元礼，后念到亓月瑶的名字，又面露悲戚喃喃自语，“亓月瑶，你也是一样的对吗？你把朕变成这样，又抛弃朕，朕不会让你好过的！”
“……”王小湮。
家人们谁懂啊，都疯成这样，还不忘自称朕。
一时间王小湮都不懂步怀屿是不是装疯。
于公公见步怀屿被控制住，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上前道：“陈统领，你快把皇上松开啊。”
王小湮看着身下面容癫狂的步怀屿，摇头拒绝，“不行，他还没恢复，再等等吧。”
“而且我起不来了。”王小湮面容有些痛苦地说。
“我屁股疼，你们找人把我抬起来吧，我要翻身下去，屁股落在榻上，会疼死我的。”王小湮不干。
“……”于公公。
“于公公，你先让人把受伤的小太监们带下去，明天乾清宫又得换一批人了。”王小湮唉声叹气。
这叫什么事啊。
于公公见步怀屿还在发疯，也担心王小湮起身，他会腾起来再次杀人，就只能忐忑地退下。
于公公才刚离开让人把其他受伤的小太监带下去，步怀屿就恢复清醒，当他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时，登时脑门发热。
步怀屿耳根发烫，双眸中燃着羞恼的火焰，“陈柔，你好大的胆子！马上给朕滚下去！”
那声音因羞恼而微微颤抖，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步怀屿说完甚至还想把王小湮甩下去，但被王小湮点麻的手使不上劲儿，就只能冷冰冰地瞪着她，想用气势压制她。
王小湮一点不怕的样，左看右看，狐疑地问：“皇上，你清醒过来了？”
“对，从朕身上滚下去！”步怀屿咬牙切齿。
王小湮却不信，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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