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将法剑插进丹炉,炉口的紫烟瞬间暴涨,十殿阎罗的元神在管子里痛苦地挣扎。“再过三个时辰,换界丹就成了。到时候,阳间的人会在睡梦中坠入幽冥,而我们,会去享受阳光和美食,多好。”
我握紧炼天炉,炉身的阴阳二气开始高速旋转:“你所谓的公平,是让无辜的人陪葬吗?是让那些像阿秀一样的孩子,永远活在恐惧里吗?”
玄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变得凶狠:“少跟我讲大道理!三百年前你阻止我,三百年后我看你还怎么阻止!”他突然扯开道袍,胸口露出个与炼天炉一模一样的印记,“我早就把阴炉的灵力融入血脉,现在的我,就是炼天炉的一部分!”
丹炉里的紫烟突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最近的铁箭鬼。铁箭鬼举盾去挡,盾牌瞬间被抓碎,鬼爪径直拍向他的胸口。我飞身挡在他身前,炼天炉猛地迎上去,金光与紫烟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你们这些蝼蚁,也配跟我斗?”玄衣人操控着鬼爪横扫,老鬼婆为了保护身后的孩童,被鬼爪扫中,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孩童们哭喊着扑过去,却只抓住一把消散的青烟。
“杀了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鬼突然像潮水般涌向玄衣人,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就用牙齿咬,用指甲抓,哪怕被紫烟烧成灰烬,也没人后退一步。一个披甲的士兵魂魄抱住玄衣人的腿,在被紫烟吞噬前,用尽最后力气喊道:“我生前没能护住百姓,死了……也要护住这世道!”
玄衣人被缠得动弹不得,怒吼着用道袍扫开周围的魂魄。我趁机将炼天炉抛向空中,阴阳二气在炉身周围形成个巨大的漩涡,将丹炉里的紫烟源源不断地吸进去。十殿阎罗的元神渐渐恢复了神采,秦广王喊道:“仙长!用往生匙插进他胸口的印记!那是他的命门!”
铁箭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之前阿秀消散时留下的发带,上面还沾着彼岸花的花瓣。他将发带缠在往生匙上,用力掷向我:“仙长接住!这上面有阿秀的念力,能破邪祟!”
往生匙穿过紫烟,精准地插进玄衣人胸口的印记。玄衣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开始像玻璃般碎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帮你……”
“因为你从来不懂。”我望着他渐渐消散的身影,“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仇恨,是来自守护。”
炼天炉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阎罗殿照得如同白昼。紫烟被尽数净化,十殿阎罗的元神重归体内,丹炉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幽冥界的土地。玄衣人最后看了一眼漫天飞舞的彼岸花,轻声说了句“原来……是这样”,然后彻底消散在金光里。
阎罗殿外传来震天的欢呼,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了酆都城的黑雾,洒在每个魂魄的脸上。铁箭鬼走到我身边,望着远处重新绽放的彼岸花田,突然挠了挠头:“仙长,接下来咱们去哪?”
我收起炼天炉,炉身的阴阳二气已经平稳流转:“去泰山封禅台。玄衣人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蚀魂香和蚀骨虫还在阳间作祟,得去彻底清除。”
秦广王走上前,递给我一枚金色的令牌:“这是幽冥司的‘通行令’,拿着它,阳间的阴差都会听您调遣。”老鬼婆的魂魄不知何时重新凝聚,只是身形比之前淡了许多,她塞给我个布包:“这是新晒的彼岸花根,比之前的管用。”
走出阎罗殿时,酆都城的街道上站满了魂魄,他们朝着我们的方向鞠躬,脸上带着释然的笑。那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从人群里跑出来,往我手里塞了颗用糖做的莲子:“仙长,这是我娘生前最会做的点心,您带着路上。”
铁箭鬼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仙长。阳间还等着咱们呢。”
我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炼天炉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原来所谓的正道,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行,是无数双手,在黑暗中撑起的光明;是无数颗心,在绝望里点燃的希望。
而我知道,这趟旅程还没结束。泰山封禅台的风,正在等着我们。但只要手里握着炼天炉,身边站着这些愿意并肩作战的伙伴,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我都不会害怕。
因为光明所至,黑暗自散。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