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十一章：工作室的秘密

周三下午，于芝站在AOMG工作室楼下，仰头看着这栋藏在巷子里的灰色建筑。外墙爬满藤蔓，玻璃门后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和想象中星光熠熠的明星工作室截然不同，倒像个低调的艺术空间。

手机震动，是朴宰范发来的消息：「直接上来，二楼左转，门没锁。」

推开门时，楼道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二楼的走廊铺着地毯，脚步声被吸走，只剩下远处传来的隐约鼓点声。于芝按他说的左转，看到一扇虚掩的门，门楣上贴着张手写的“宰范”——字迹张扬，和他本人一样带着点不羁。

她轻轻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面墙的黑胶唱片，从经典爵士乐到新锐Hip-hop，排列得密密麻麻。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调音台，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声波图案，朴宰范正戴着耳机坐在转椅上，背对着门口，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敲击。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脖颈后面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透着一种野性的性感。

于芝的脚步顿在门口，突然不敢打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的他——褪去了派对上的疏离，也没有看展时的温和，只剩下对音乐的极致专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来了？”

他突然摘下耳机转过身，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亮了亮，刚才那股凌厉的气场瞬间消散，只剩下温和的笑意。

“嗯，刚到。”于芝走进来，目光忍不住扫过房间，“你这里……和想象中不一样。”

“想象中是什么样？”他笑着起身，给她倒了杯咖啡，“金碧辉煌，到处是奖杯？”

“差不多。”于芝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没想到这么……生活化。”

墙上除了唱片，还挂着几张拍立得照片——有他和朋友的合照，有舞台后台的瞬间，甚至还有一张他小时候穿着跆拳道服的傻气照片。角落里堆着几个没拆的快递箱，调音台旁放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处处透着真实的生活气息。

“这里是我待得最久的地方。”他指了指转椅，“有时候赶项目，能在这儿住一个星期。”

于芝走到调音台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声波：“在做新专辑？”

“嗯，主打歌的beat刚改完，想听听你的想法。”他说着，戴上另一副耳机递给她，“尤其是视觉上的，你觉得什么样的画面能配得上这个旋律？”

于芝接过耳机戴上，他按下播放键。低沉的贝斯声先漫出来，像深水流动，接着是细碎的鼓点，渐渐织成一张网。中段突然加入一段采样，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的杂音，混着女人模糊的笑声，慵懒又危险。

于芝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画面：霓虹灯在雨夜里晕开，潮湿的街道上，两个影子若即若离，指尖快要碰到又猛地缩回——像极了他们之间的状态。

“怎么样？”歌曲结束时，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紧张的期待。

于芝摘下耳机，看向他：“很性感。不是那种直白的色情，是……克制的张力，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火焰。”

他眼睛亮了亮：“磨砂玻璃？和你那个隔断一样？”

“有点像。”于芝笑了，“你想表达什么？”

“成年人的暧昧。”他坦诚道，“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想碰又缩回的手，那种拉扯感。”

于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描述的，不正是她刚才脑海里的画面吗？这种默契让她有些慌乱，只能转开视线，假装研究墙上的唱片：“视觉上可以试试用光影对比，明与暗的交错，像……”

她顿住了，看到一张熟悉的唱片封面——是她去年为纽约独立乐队设计的，暗紫色背景上，两只手在雾气里相触，指尖泛着微光。

“你也喜欢这个乐队？”她惊讶地问。

“不是喜欢乐队，是喜欢封面。”他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那张唱片上，“去年在洛杉矶的唱片店看到的，觉得设计很特别，就买了。没想到……”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恍然大悟的笑意：“原来是你做的。”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明暗交界线，像楚河汉界。于芝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须后水混着汗水的味道，比平时更具侵略性，让她的呼吸有点乱。

“巧合而已。”她移开视线，假装整理自己的衬衫袖口，“我只是刚好接了这个项目。”

“我不觉得是巧合。”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我总觉得，我们好像……早就该认识了。”

于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麻，有点痒。她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深邃，像盛着一汪深水，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慌乱的，无措的，还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别这样看我。”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声音有点哑，“我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他追问，跟着上前一步，没有逼近，却保持着让她无法忽视的距离，“误会我对你有意思？”

他的直白让于芝的脸颊瞬间发烫。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去趟洗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像逃离一个快要爆炸的现场。

于芝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泛红，眼神慌乱，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设计师。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地打乱她的节奏，让她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回到工作室时，朴宰范已经重新戴上耳机，专注地看着屏幕，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于芝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点失落。

她走到角落，翻看他放在那里的艺术杂志，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工作上。杂志里夹着一张便签，上面是他随手画的速写——一个女人的侧脸，线条简洁，却能看出是她在派对露台上的样子。

于芝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抓住了秘密的偷窥者，慌忙把便签塞回杂志里。

“看什么呢？”朴宰范摘下耳机，笑着问。

“没什么，随便翻翻。”于芝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你的杂志挺全的。”

“平时没事就喜欢看这些。”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对了，隔断的事，我朋友说可以帮你看看，他今天刚好有空，要不要约个时间？”

“不用麻烦他了，我已经解决了。”于芝说，“昨天调了一下灯光角度，透光率刚好。”

“这么厉害？”他挑眉，“那我岂不是没机会帮你了？”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于芝笑了笑，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

夕阳西下时，于芝准备离开。朴宰范送她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借你的外套，还没还我呢。”

“啊，抱歉，我忘了带来。”于芝有点窘迫，“下次见面给你？”

“不急。”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狡黠，“放在你那里，我才有理由找你啊。”

直白的话语让于芝的脸颊发烫，她没接话，只是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于芝！”

她回过头，看到他站在门口，夕阳的光辉在他身后散开，像镀了层金边：“下次有空，来听我录歌吧。”

于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

转身离开时，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得像他刚才的笑容。

于芝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层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