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十四章：公开与隐私的博弈

洛杉矶的阳光烈得晃眼，于芝站在艺术展的露天广场上，指尖划过导览手册上的抽象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以为是朴宰范发来的消息——这几天他总在首尔深夜发来些琐碎日常，比如工作室的猫打翻了咖啡杯，或是新尝试的beat被具晙会吐槽“像念经”。

掏出手机时，屏幕上跳出的却是安娜的微信：「你看韩网了吗？出事了。」

后面跟着一个新闻链接，标题刺眼——「朴宰范弘大清吧密会神秘女子，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

于芝的指尖顿在屏幕上，像被烫到一样。点开链接，照片拍得不算清晰，却能一眼认出是上周在清吧的场景：她低头笑时，朴宰范的手虚虚护在她椅背后；散场时人多，他侧身挡在她身前，肩膀几乎碰到她的发顶。这些在当时只觉得自然的肢体接触，被镜头捕捉放大后，竟真的透着“亲密”的意味。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那女的是谁？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上次艺术展开幕时跟他站一起的设计师？」

「宰范哥不是说专注事业吗？怎么突然谈恋爱了」

「别是私生饭碰瓷吧，看穿着打扮不像圈内人」

恶意的揣测像潮水般涌来，于芝的手指冰凉，划屏幕的动作都在发颤。她不是第一次被卷入舆论，但以“朴宰范绯闻对象”的身份被围观，还是让她浑身不适——像被剥掉了保护壳，暴露在无数双审视的眼睛下。

手机震动不停，是朴宰范的电话。于芝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脏像被攥住一样发紧，最终还是按了拒接。

她需要冷静。

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包里，于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画展。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却怎么也看不进心里。脑海里反复回放清吧那晚的细节——他替她挡开撞到的醉汉，指尖擦过她的腰侧；他低头听她说话时，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还有散场时，他落在她发顶的、几乎要碰到又收回的手。

原来那些她以为“自然”的瞬间，在旁人眼里早已是“越界”的证据。

傍晚回到民宿，于芝才打开手机。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朴宰范的。微信消息堆了九十多条，最上面是他半小时前发的：「别信那些报道，等我解释。」

下面跟着他工作室的声明截图：「朴宰范与朋友正常聚会，感谢关注，请勿过度揣测。」

官方得像份模板，却比任何辩解都更让人心慌。于芝盯着那句“朋友聚会”，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能用“朋友”两个字简单概括？

她没回消息，直接关了手机。

首尔的深夜，朴宰范把手机扔在桌上，金属外壳撞在调音台边缘，发出刺耳的响。经纪人刚离开，脸色难看地撂下最后通牒：“现在是新专辑宣传期，必须冷处理！要么澄清只是朋友，要么暂时别联系，你选一个。”

“我选澄清我们在交往。”他当时这么回，换来经纪人震惊的眼神。

“你疯了？！”经纪人几乎要拍桌子，“你忘了上次跟女idol传绯闻，粉丝脱粉多少？股价跌了多少？于芝是素人，曝光对她对你都没好处！”

朴宰范靠在转椅上，扯松了领带。他当然知道后果——舆论的压力，粉丝的反弹，甚至可能影响到于芝的工作。可让他说“只是朋友”，他做不到。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始终没有新消息。他知道于芝看到新闻了，也知道她在生气——气被曝光，气他的声明，更气他们之间这种见不得光的拉扯。

“哥，要不……我去跟于芝姐解释解释？”具晙会小心翼翼地提议，被他瞪了回去。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凌晨三点，朴宰范还是没忍住，订了最早一班去洛杉矶的机票。他不知道于芝住在哪家民宿，只能给安娜发消息：「她在洛杉矶的地址，发给我。」

安娜秒回：「你疯了？现在去找她？她正在气头上，见了你更麻烦！」

「我必须见她。」

「朴宰范，于芝不是你那些粉丝，哄哄就好。她气的不是曝光，是你没跟她商量就发了那种声明！她觉得你把她当麻烦，想撇清关系！」

朴宰范盯着那条消息，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确实没跟她商量，潜意识里觉得“先压下去再说”，却忘了于芝最在意的就是“尊重”。

他删了打好的“对不起”，重新输入：「告诉她，我没那个意思。等她回来，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洛杉矶的第二天，于芝在画展闭馆后收到了安娜的消息，还有朴宰范那句“等你回来”。她站在夕阳染红的美术馆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好莱坞标志，突然觉得很累。

她不是气曝光，是气那种无力感——他们的关系，好像永远要被他的身份、舆论的目光牵着走，而她连说“不”的底气都没有。

回到首尔那天，于芝刚走出机场到达口，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朴宰范。他戴了顶黑色棒球帽，口罩遮住半张脸，却还是能从那双眼睛里认出他。

周围有人认出他，开始小声议论、拍照。他没在意，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在等一个判决。

于芝犹豫了几秒，还是朝他走过去。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点闷。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于芝。”他打断她，眼神里带着恳求，“给我十分钟，行吗？”

车里的气氛比任何一次都要沉默。朴宰范没开音乐，只有空调的冷风在悄悄流动。于芝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从眼前掠过，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到公寓楼下时，他熄了火，却没立刻开车门：“新闻的事，对不起。”

“你没错。”于芝看着前方，声音很轻，“你是明星，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了，摘下口罩，眼眶有点红，“我只是……怕你被骚扰。经纪人逼得紧，我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发了声明，是我的错。”

“商量什么？”于芝转过头，看着他，“商量怎么跟全世界撒谎，说我们只是朋友？”

“我不想撒谎。”他的声音有点哑，“于芝，我想公开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需要点时间，处理好公司那边，也保护好你。”

“保护我？”于芝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你的世界太复杂了，朴宰范。我只是个设计师，我想要的是简单的、不用躲躲藏藏的关系。我耗不起，也玩不起。”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的掌心很热，带着点颤抖，力道却很轻，怕弄疼她。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他的眼睛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脆弱，“我知道很难，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再等等我，于芝。”

于芝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那道坚硬的防线，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真诚，看到他隐忍的挣扎，也看到了自己心底那份不愿承认的、汹涌的在意。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挣开他的手：“我累了，想上去休息。”

这一次，他没有再挽留。

于芝走上楼梯，在转角处回头，看到他还坐在车里，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公开”或“隐瞒”，而是两个世界的碰撞，是成年人爱情里最现实的难题。

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

车里的朴宰范看着电梯口亮起的灯光停在12楼，才发动车子离开。他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新专辑宣传期，推掉所有综艺，只保留音乐相关行程。」

然后点开和于芝的对话框，输入：「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等我。」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扔在副驾，握紧方向盘，加速汇入夜色。

他知道前路难走，但只要终点是她，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