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衬衫下的印记
玄关的感应灯在两人进门时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朴宰范公寓的走廊。于芝站在门口换鞋,指尖还残留着清酒的微温,以及他掌心的热度——刚才在楼下告别时,他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随便坐,我去倒点水。”朴宰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酒后的微哑。
于芝“嗯”了一声,视线扫过客厅。和她想象中不同,没有奢华的装饰,反而像个被精心打理过的储物间:靠墙的书架塞满黑胶唱片和设计类书籍,沙发上随意搭着件灰色连帽衫,茶几上放着半杯冷掉的美式,杯沿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空气里飘着他身上那种雪松香水味,比在工作室时淡些,混着咖啡豆的焦香,形成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气息。
她走到书架前,指尖划过那些唱片封面。从经典的爵士乐到最新的Hip-hop专辑,甚至还有几张独立民谣,风格驳杂,却能隐约看出主人的品味。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几本翻旧了的艺术杂志,其中一本的封面,是她很喜欢的纽约插画师的作品。
“你也喜欢这个作者?”她拿起那本杂志,回头时,正撞见朴宰范端着水杯走来。他换了件深灰色家居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锁骨的线条,比穿衬衫时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之前去纽约演出时偶然看到的,”他把水杯递给她,视线落在杂志封面上,“她的线条很特别,像没干透的墨在纸上晕开的感觉。”
于芝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顿了一下。清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头有点沉,心跳却异常清晰。她低头喝了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耳尖的热。
“你对艺术的了解,比我想的多。”她说。
“为了和你有共同话题,做了点功课。”朴宰范说得坦诚,眼神落在她脸上,没躲。
于芝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总是这样,用最直白的话打破她所有的防备,像个经验丰富的猎手,知道什么时候该收网,什么时候该放线。
她把杂志放回书架,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口。柔软的家居服下,是温热的身体和清晰的心跳。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清酒味,混合着雪松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诱惑。
于芝下意识想退开,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他的手指很长,掌心带着薄茧,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刚才在居酒屋,你没回答我。”他低头,声音压得很低,气音拂过她的额头,“我说你笑起来很好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还不错?”
空气仿佛凝固了。客厅的落地窗外,首尔的夜景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晕,远处的霓虹像融化的糖浆,黏腻地缠绕着。于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那些精心维持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一刻变得不堪一击。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踮起脚尖,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朴宰范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能感觉到她额头抵在自己胸口,呼吸透过薄薄的家居服渗进来,带着点微醺的温热。他空着的那只手悬在半空,迟疑了几秒,才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掌心虚虚地贴着,没敢用力。
“朴宰范,”于芝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带着点酒后的含糊,“你是不是……很想吻我?”
他的呼吸一窒。掌心下的身体很软,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她腰线的弧度。血液仿佛在瞬间涌向大脑,那些被克制了许久的冲动像挣脱闸门的洪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你想让我吻你吗?”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规则——身体接触要经过同意。即使在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刻,他也没忘。
于芝的手指在他背后蜷缩了一下,抓着他的家居服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能听到他急促起来的心跳,能闻到那让她在梦里都模糊记起的雪松味。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像蕴藏着某种汹涌的暗流。于芝看着他,慢慢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唇,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带着清酒的微甜和水的微凉。朴宰范的身体彻底僵住,连呼吸都忘了。直到她的唇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许可,手臂收紧,将她狠狠按进怀里。
吻瞬间变得汹涌。他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掠夺着她的呼吸。于芝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身体却软得站不住,只能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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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他含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于芝,告诉我,可以吗?”
他的手停在她腰间的衣摆处,没有再往下。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也在等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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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宰范像是得到了赦免,猛地打横将她抱起。于芝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很稳,步伐却有些踉跄,带着她穿过客厅,走进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盏床头灯,光线昏黄暧昧。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覆上来。床垫陷下去一块,带着两人的重量。他的吻再次落下,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珍视和克制的汹涌。
于芝的手指颤抖着,解开他家居服的扣子。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皮肤,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他的身体很结实,是常年健身和练舞留下的痕迹,却不像那些刻意练出的肌肉线条那样生硬,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感。
朴宰范也在解她的衣服。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于芝低笑出声,笑声却被他的吻吞没。当最后一件衣物滑落,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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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急不可耐的掠夺,更多的是试探和沉溺。他像在探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耐心地描摹着她的每一寸线条,感受着她的回应。于芝也渐渐放松下来,从最初的紧张到后来的迎合,像两株在暗夜里相互缠绕的植物,汲取着彼此的温度。
他在她颈间留下的吻痕越来越深,像一朵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于芝抓着他的衬衫——那件被他随手扔在床边的白衬衫,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衬衫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雪松香水味,让她莫名地安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终于平息,两人都累得摊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朴宰范侧过身,把她揽进怀里。于芝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还没平复下来的心跳。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拂过她的头发,带着慵懒的满足。
“冷吗?”他低声问,伸手想拉过被子。
于芝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皮肤相触的温度刚刚好,不需要多余的遮盖。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感受着他皮肤下血管的搏动。
“你背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被我抓伤了。”
朴宰范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皮肤传过来,很舒服。“没关系。”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是我活该。”
于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的声音。这种前所未有的亲密让她有些无措,却又奇异地觉得安心。
她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那个在派对上眼神锐利的男人,那个在工作室里专注认真的音乐人,那个在咖啡馆里和她定下“成年人约定”的朴宰范。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在想什么?”朴宰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于芝摇摇头,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皮肤,“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也是。”他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从在派对上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像在做梦。”
于芝笑了笑,没说话。她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坠入梦乡前,她感觉到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像梦呓。
她没听清,但也没问。
第二天清晨,于芝是被阳光晒醒的。卧室里已经没有了朴宰范的身影,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雪松香水味和淡淡的情欲气息。
她坐起身,身上盖着他的衬衫。宽大的衣摆垂到大腿,带着他的味道,让她莫名地想起昨晚他在她颈间留下的那些吻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果然有几道清晰的红痕,像某种隐秘的印记。于芝的脸颊微微发烫,起身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朴宰范背对着她站在开放式厨房,穿着那件灰色连帽衫,正在煎鸡蛋。晨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肩膀的线条因为动作而微微起伏。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笑意:“醒了?”
“嗯。”于芝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有些不自在地绞着衣角。昨晚的亲密像一层薄冰,覆盖在两人之间,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层沉默。
朴宰范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又热了两杯牛奶,端到茶几上。“尝尝?”他把叉子递给她,“我不太会做饭,只能弄点简单的。”
于芝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鸡蛋放进嘴里。煎得刚刚好,外焦里嫩,带着淡淡的盐味。她点了点头:“挺好吃的。”
朴宰范在她身边坐下,喝了口牛奶。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清晨特有的暖意。没有昨晚的汹涌,也没有平时的试探,只是安静地分享着这片刻的宁静。
吃完早餐,于芝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朴宰范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于芝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他没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到楼下。”
于芝没再拒绝。
换鞋的时候,朴宰范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今晚……还能见面吗?”
于芝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她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的期待,想起了他们的约定——“现在想见面,就见”。
她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好。”
走出公寓楼,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凉意,吹得于芝清醒了许多。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亮着暖黄灯光的建筑,想起他颈间被她抓出的红痕,想起自己脖子上那些清晰的吻痕,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的皮肤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像一个隐秘而灼热的印记。
于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地铁站。阳光洒在她身上,带着新的一天的希望。她不知道这段“成年人的约定”会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此刻,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和期待。
或许,像他说的那样,不用想太多,只看现在,就够了。
而在公寓的露台上,朴宰范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他看着于芝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颈间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抬手摸了摸,那里有几道浅浅的抓痕。
他低头笑了笑,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回屋时,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件白衬衫上——衣摆处,沾着几根不属于他的长发。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根头发,放在指尖捻了捻,然后像宝贝一样,夹进了那本关于纽约插画师的杂志里。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杂志的封面上,那个插画师的签名,在光线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