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成年人的约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于芝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她先感觉到的是后背贴着的温热躯体，和缠绕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占有欲。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昨晚那些模糊而滚烫的画面，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他在楼道里急促的呼吸，卧室里散落的衣物，月光下交缠的影子，还有他在耳边沙哑的低语……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她耳尖发烫。
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醒了？”
朴宰范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比平时更低沉，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她耳膜发麻。于芝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有那抹熟悉的雪松香气，此刻却像无形的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指尖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抵在微凉的床单上。
空气里弥漫着情欲褪去后的慵懒气息，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形成一种让人心慌的缱绻。于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能数清他落在自己颈窝的呼吸频率，甚至能听到他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跳动的声音——这一切都在提醒她，他们昨晚突破了那条“模糊关系”的界线，走到了更危险，也更亲密的地方。
她该说些什么？像电视剧里那样害羞地躲进被子里？还是故作冷静地讨论早餐吃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里，这种清晨的尴尬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朴宰范似乎看穿了她的局促，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翻身平躺到旁边。于芝立刻像得到特赦般坐起身，抓起被子裹住自己，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猫。
他看着她紧绷的背影，肩膀微微耸动，低笑出声：“很怕我？”
“没有。”于芝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他故意逗她，语气里带着揶揄，“不习惯和我一起醒来，还是不习惯……昨晚的事？”
“朴宰范！”于芝猛地回头瞪他，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脖颈上未褪的淡红吻痕，像落在雪地里的梅花，刺眼又诱人。
朴宰范的目光暗了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撑起上半身，被子滑落，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胸前淡青色的血管——那里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抓痕，是昨晚她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我去做早餐。”于芝慌忙移开视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脚刚落地，却因为腿软踉跄了一下。
朴宰范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她就跌回了床上，正好撞进他怀里。
“小心点。”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脚还肿着，别逞强。”
于芝的脸贴在他胸口，能闻到他皮肤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牢牢按住：“再躺会儿，我去弄早餐。”
他的手掌温热，按在她后背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于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和那截滚动的喉结，突然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朴宰范笑了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才起身下床。他随手抓过椅子上的睡袍套上，系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于芝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宽肩窄腰，长腿笔直，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裹着被子坐起身，目光扫过凌乱的卧室。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她的香槟色礼服被随意扔在地毯上，裙摆上还沾着几根他的短发。昨晚被扯掉的发绳滚到床头柜底下，阳光照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
这里分明是她的公寓，却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痕迹，变得既陌生又熟悉。
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水流声，开火声，还有他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是他新专辑里那首没发的Demo，她听他在工作室哼过一次。于芝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听着那些琐碎的声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大概过了半小时，朴宰范端着早餐进来了。吐司煎得金黄，煎蛋的边缘微微焦脆，旁边摆着一小碟草莓，还冒着热气的牛奶装在两个玻璃杯里，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将就吃点，家里没什么食材。”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在她身边坐下，递过一把叉子，“尝尝看，比上次的拉面靠谱。”
于芝接过叉子，叉起一小块吐司放进嘴里。黄油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带着恰到好处的焦脆，确实比他煮的拉面好吃多了。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
朴宰范也没说话，只是偶尔替她叉起一颗草莓，或者把牛奶往她那边推推。两人之间没有尴尬的沉默，反而有种奇异的默契，像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的伴侣。
吃完早餐，朴宰范收拾好托盘，转身要走，却被于芝叫住了。
“朴宰范。”她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攥着被子，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们……现在算什么？”
这个问题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刚才的温情。朴宰范的背影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复杂。
“你想算什么？”他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于芝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闪躲。她想起艺术展开幕式上他那句认真的告白，想起昨晚他在耳边沙哑的低语，还有此刻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那些刻意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不想再玩什么‘模糊关系’的游戏了。”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朴宰范，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排解寂寞，那我们到此为止。但如果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朴宰范打断了。他几步走到床边，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于芝，我从来没有把这当成游戏。”
他的目光异常认真，像淬了火的钢，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从在派对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我花了那么多时间靠近你，试探你，不是为了一时的新鲜感。”
“我知道我的身份会带来很多麻烦，我也知道你对‘明星’有戒心。”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但我保证，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于芝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和那份藏不住的紧张，心里那点残存的犹豫，像被阳光融化的雪，瞬间消失无踪。她突然想起纽约画廊主说过的话：“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算计？有时候，跟着心走就对了。”
“那我们约法三章。”她突然开口，语气认真得像在谈合作。
朴宰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
“第一，不许再因为公司的压力躲着我。”于芝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坚定，“有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不许一个人扛。”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第二，不许干涉我的工作，我也不会插手你的行程。”她竖起第二根手指，“我们是恋人，也是独立的个体，需要给彼此留空间。”
“没问题。”他点头，眼底带着笑意，“这点我们本来就做得很好。”
“第三……”于芝顿了顿，脸颊又开始发烫，声音也低了些，“以后……要提前说。”
朴宰范没反应过来：“提前说什么？”
“就是……”于芝别过脸，没好意思看他，声音细若蚊吟，“做昨晚那种事的时候。”
朴宰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低低地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带着让人心颤的频率。“好。”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沙哑而滚烫，“下次一定提前请示，于芝小姐。”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于芝的耳尖瞬间红透，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抽回自己的手。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了一层金边。卧室里安静极了，只有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和空气中弥漫的甜意。
没有盛大的告白，没有浪漫的仪式，甚至还带着清晨未散的慵懒气息，他们却在这一刻，达成了属于成年人的默契——不是一时冲动的沉沦，也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在认清现实的复杂和彼此的棱角后，依然选择牵住对方的手，认真地走下去。
朴宰范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昨晚的汹涌不同，很轻，很柔，像羽毛落在心尖，带着阳光的味道和草莓的甜。于芝闭上眼睛，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回应着他的吻。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悦耳，阳光越发明媚，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他们的爱情，终于告别了那些暧昧拉扯的边缘，在这个寻常的清晨，落进了扎实的人间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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